刑玉期伸手在周汝越的臉頰上蹭了一下,很冰。
這什麼地方,一堆莫名其妙的人就算了,還這麼冷。
周汝越吓了一跳,轉頭看他。
周汝越:“怎麼了?”
刑玉期沉沉地看着周汝越,眼裡卻好像撲朔着澆不滅的火。
“我……”江彌下意識想為自己說什麼。
“東西寄到厲氏,自然有人給李董。”
刑玉期待人冷淡,但教養良好,其實很少用這種居高臨下的态度看人。
他心裡煩躁得要命,為什麼總是有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人占據周汝越的視線?
為什麼别人都能自然而然地靠近他、明目張膽地追求他,為什麼隻有自己舉步維艱不知道怎麼樣才能不引起周汝越的反感。
最要命的是,這些莫名其妙的人,每一個、每一個都比他更有可能跟周汝越攜手度過一生。
刑玉期幾乎是有些偏執的,把右手懸停在周汝越的腮邊。
一個暧昧又危險的距離,周汝越的唇瓣、脖頸、喉結,都在他一動就可以觸碰到的距離。
他迫切地想知道周汝越的唇是不是和那天一樣軟,他還能不能把手放在周汝越的後頸,截斷一切可以躲避他親吻的退路。
可是現在還不行。
被觊觎的獵物沒有任何察覺,還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
“太冷了,回家吧。”刑玉期聽見自己可以壓低的聲音。
站在一旁的江彌感受到兩人中間一種奇怪的、把他排除在外的氣場。
“周……”
她想叫的人沒回頭,那個更高大一些的男子挪動身位,擋住她看向周汝越的視線。
夜色裡,刑玉期手臂上的石膏白得那麼晃眼,傷患的身份昭然若揭。
可是他回頭看過來的一瞬間,沒有任何病人的羸弱之氣。
江彌打了個寒顫,她知道不是因為天氣,而是那人眼中的森森戾氣。
“小彌?愣在這幹什麼呢?”
夏薇兒穿着一身服務員制服走出來,面試的幾家公司還沒回信,又突然背上了債務,她現在正在做兼職過渡。
“我……”
“小添呢?我不是讓你先看着他?”發現閨蜜身邊沒有兒子的身影,夏薇兒立刻慌了神。
“小添?”江彌這才發現,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夏添不見了。
車上的暖氣一烘,周汝越的臉立刻就熱起來。
他偷偷用手機的前置攝像頭看了一下,臉和耳朵紅得要命。
不好看。
周汝越悄悄給車窗開了個縫,試圖讓臉部趕緊降溫。
刑玉期一開始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忽然吹進來的涼風讓他清醒了不少。
“你熱?”他看向周汝越。
周汝越後腦勺對着刑玉期,點了點頭。
吹了一分鐘,确定自己的臉沒有那麼燙了,周汝越才坐正:“系好安全帶,回家啦。”
“好。”
周汝越悄悄伸手蹭了蹭面頰,臉上的熱意消失,可刑玉期留下的觸感好像還在。
癢癢的,酥酥麻麻的。
他剛才摸我的臉是個什麼意思?
他知不知道男人之間摸臉代表不一般的意思?
周汝越默默給某個隻為言情CP運行的世界意志比了個中指,賊老天,再借五百個gay達行不行?
車子駛入車流之中,周汝越啟唇,想要找個話題。
刑玉期比他先開口:“那江小姐……”
“嗯?”周汝越半側過頭,“怎麼了?”
刑玉期目視前方,看起來并不在意隻是随便聊兩句的樣子:“我不喜歡。”
“哈?”周汝越瞪大了眼。
江彌招惹到他了?除了厲廷爵,還從來沒見過刑玉期這麼直白地說出自己對旁人的看法。
刑玉期轉過臉來盯着周汝越,目光炯炯。
周汝越愣了兩秒,福至心靈:“我也不是很喜歡。”
刑玉期點點頭,對周汝越的答案頗為滿意。
“為什麼?”
周汝越想了半天,還是問出來。
江彌和刑玉期應該是第一次見,應該沒機會招到刑玉期吧?
他正好做做功課,好在刑玉期面前樹立一個良好形象。
“沒什麼原因。”
刑玉期這麼說着,又補了一句:“天這麼冷,她還一直不讓你走。”
凍得周汝越臉都白了。
他讨厭周汝越為别人絆住腳步,也讨厭周汝越為别人而忍受些什麼。
周汝越點點頭:“知道了。”
看來刑玉期喜歡體貼一點的人。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到回家,周汝越特意比刑玉期快了一步按電梯。
刑玉期看他,他回了一個誠意滿滿的笑:看,我體貼吧?
刑玉期有些不明所以:“我隻有右手骨折。”
言下之意,他還是有一隻手可以用的。
周汝越:“……”
周汝越:“那你自己按。”
媚眼抛給瞎子看。
電梯門打開,周汝越先一步走出去,看到兩家入戶門中間的走廊裡站着一個人。
這一層隻有他和刑玉期兩個人,都是不愛帶朋友回家的類型,平常除了外賣員和物業工作人員,極少有人到這個樓層。
而且看這人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務工人員。
“你是?”
刑玉期緊随其後走出電梯,看到那人的一瞬間,臉色瞬間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