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還抱了一束花。”林秘書補充。
“給厲廷琛?”
刑玉期決定一會兒就去厲廷琛的病房把花偷出來。
“不是,”林秘書搖頭,“不像是來看厲先生的。”
他把自己的猜想說出口:“可能是沈醫生給周秘書介紹了醫院的職工?”
“介紹?”刑玉期細細咀嚼了一下這兩個字,“男的女的?”
“應該是女孩子吧?”林秘書都不知道刑玉期為何有此一問,肯定是女孩子呀。
“一般女孩子比較喜歡鮮花吧?”
場面靜了半晌,刑玉期齒縫裡擠出幾個字:“原來如此。”
從那天下了周汝越的車,他們兩個還沒怎麼說過話。
早上出門和晚上回家的時候,偶爾碰面,周汝越也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打個招呼就貼着牆邊溜走了。
刑玉期能猜到他這樣做的原因——周汝越想起了那天晚上兩個人接過吻的事,所以在躲着他。
喝酒斷片,但周汝越的語音還留在兩個人的聊天頁面上。
鐵證如山,刑玉期最初還以為會是對他有利的證據。
沒想到……
刑玉期眨了眨眼,錯開林秘書探究的視線,望向遠處。
所以是準備找一個女朋友,來躲開他的糾纏嗎?
所以他們又成了點頭之交。
所以周汝越又打算把他忘記了。
“院長?”
林秘書出聲,把刑玉期叫回神。
“你再去看看,對方是什麼人。”
不過短短一句話而已,喉嚨好像被鋒利的字形割傷,連發聲都變得困難。
刑玉期低下頭,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棕色咖啡液。
遠志頂樓,前院長因受賄被集團反腐部門帶走,奢侈到連走廊都鋪着地毯,刑玉期就職後沒有改過裝修。
真礙眼。
刑玉期左手一翻,咖啡液傾倒在地毯上。
“換掉吧。”他道。
“好的,院長。”
“我自己去看。”刑玉期又道。
“是。”林秘書跟在刑玉期身後,在接近電梯的時候加快步伐,先一步按下了電梯的下行鍵。
沈清如走到前台,看表情還有些不解。
厲廷琛現在就躺在遠志養傷,周秘書來了竟然不找他而來找自己?
前台擺着一束極為誇張的花,沈清如在花束旁看到一個眼熟的人。
她還有些不敢認:“周秘書?”
雖然林颦是跟她說過一些周汝越的事,但是……刑玉期這種人原來喜歡這麼誇張的調調嗎?
“沈小姐,這是厲先生送給您的花。”周汝越把花往前推了推。
沈清如:“?”
她還沒反應過來,周汝越又擡起另一隻手:“厲先生還特意囑咐我帶些喜糖,好讓您跟同事們分享一下新婚的喜悅。”
“哇!”護士終于叫了出來,“沈醫生,你先生對你可真好!”
“好漂亮的花!快!我幫沈醫生拍照片!”
“嗷嗷嗷,虐狗啊。”
“沈醫生什麼時候辦婚禮啊?”
附近相熟的醫護人員湊過來,把沈清如圍在中間說個不停。
沈清如疑惑地看着周汝越,後者裝作看不見,把喜糖盒子塞到沈清如手裡。
“快看看卡片寫的什麼?”
周圍人跟着起哄,沈清如隻好打開卡片。
厲廷琛一早就叫跑腿小哥送到花店的卡片,龍飛鳳舞寫着四個樸實無華且枯燥的大字:愛你,老婆!
沈清如瞬間羞紅了臉,無措地看着送來鮮花的周汝越。
周汝越推至衆人身後:看我幹什麼?我隻是促成小說男女主虐狗場面的工具人而已。
周汝越功成身不退,等在一旁。
沈清如終于應付完了來讨喜糖沾喜氣的人,喜糖被人一掃而空。
“好像還沒給過周秘書,”沈清如懊惱着看着空了的喜糖盒子,“抱歉,回頭給你補上。”
因為衆人的打趣,她的臉還紅着,卻止不住笑意。
“沒關系,”周汝越從口袋裡掏出一塊自己提前扣下的巧克力,“沾過您新婚的喜氣啦。”
沈清如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攏了攏頭發,問:“你要去看廷琛嗎?我帶你去。”
“不……”
周汝越的拒絕還沒說出口,沈清如已經走出好遠了。
他追上去,剛想請教他一直想問的問題,沈清如突然問:“聽林颦說,你最近在幫她籌辦畫展?”
“是。”
“真是多謝你,”沈清如十分真誠,“她的畫風在國内好像比較小衆,我還怕她回國後受打擊傷心呢。”
沈清如明顯是好朋友的口吻,話語間還試圖維護林颦。
其實要周汝越說,林颦的畫風小衆應該不分國内國外。
緊接着,周汝越意識到一個問題——沈清如和林颦是好朋友。
那他和沈清如交談的内容,對林颦來說豈不是透明的?
林颦知道了,厲夫人就也知道了,這倆人都知道了,離全世界都知道也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