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玉期回過頭,隻看到周汝越出門的背影。
走這麼快?
他想了想,擦幹淨手撥出一個電話:“阮晴瑤有動靜嗎?”
“曹主任查房到了她的病房。”
“搞清楚談話内容。”
刑玉期用水沖了一下盤子上的泡沫:“做幹淨點,别讓人發現。”
“好的,不過院長,好像一直有一個私家偵探在跟着阮晴瑤。”
林秘書坐在遠志醫院的監控室裡,看着監控角落裡一個打扮成護工模樣的人。
“不用管。”
“好的……”林秘書應道,“院長,您在洗東西嗎?”
“洗碗,周汝越來吃過飯。”
“我記得您家裡裝了洗碗機?”還是外國進口的。
林秘書繼續問:“是洗碗機壞了。”
“不是。”刑玉期擡手挂斷了電話。
遠方的林秘書一臉莫名,不是就不是,歎什麼氣?
頭一次沒猜準老闆的心思,林秘書覺得自己遭遇了職業生涯的滑鐵盧。
周汝越回到家,把電話回撥過去:“有進展嗎?”
“姓曹的已經進去找那個女的了,我在裡邊偷偷放了個竊聽器,聽到了對話内容。”
“說。”
周汝越彎腰從抽屜裡掏出一個本子。
“大意是他們會在三天後把淩小姐轉移到醫院外,由姓曹的進行手術,我現在把錄音發給您。”
周汝越點開郵箱裡的錄音文件,手機裡傳出阮晴瑤的聲音。
“曹主任,手術什麼時候能做?”
“那位的報告我已經看過了,恢複得很快,沒有什麼大問題,但是取腎這種手術,還是要慎重。”曹主任說道。
“你怕什麼?”阮晴瑤的語氣有些輕蔑,“什麼事都由我們家給你兜底,再說了,你做了這麼多年手術,難道沒死過人?”
“這個……手術都是有成功率的嘛。”
“你在…那地方做的手術,失敗率得比在遠志翻一倍吧?”
曹主任沒接話,阮晴瑤接着說:“咱們都是知根知底的,你也沒必要藏着掖着的。”
那地方?
這個曹主任之前就在外面接非法的手術?
周汝越皺着眉把進度條往回滑了一下,阮晴瑤語速很快,語氣又含混,實在是難以辨認。
“阮小姐,”曹主任讪笑着,“您想在什麼時候進行手術?”
“夜長夢多,當然是越快越好。”
“我這邊最近一個月都有空。”曹主任說。
“你可不是閑着,最近風聲緊吧。”阮晴瑤漫不經心地說。
“這樣吧,三天之後,我會說服厲哥哥把淩蘋送到你們那裡。”
“從遠志到你們那需要多長時間?”阮晴瑤又問。
“大概半個小時吧。”
“行,你到時候動作麻利點。”
“那阮小姐您……”曹主任的語氣有些忐忑。
“又不是真給我換腎,到時候你們随便給我找個地方待會兒不就行了。”阮晴瑤譏諷道。
隔着空間和時間,周汝越都能想象到這位曹主任擦冷汗的動作和神情。
有這麼一位祖宗在,不知道得壞多少事。
不過對他們來說倒是一件好事。
“阮小姐,您想整人,也沒必要摘腎吧……”
“你管那麼多幹什麼?!你害死的無辜的人難道就少嗎?”
“是是是。”
“下次有事打電話就行,沒事别總來找我了。”阮晴瑤下了逐客令。
周汝越越聽越心驚,聽兩個人談話的内容,這種事曹主任不是第一次做了。
一個四五十歲,已經算得上是功成名就的人,到底是有多大的誘惑,才能吸引他铤而走險。
還有那些被他推上手術台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撐了下來……
三天後……
周汝越戳了戳紙張,筆尖戳透好一張紙,留下了一個小黑點。
像是一個不顯眼的瘡疤。
第二天早上九點左右,一個護工打扮的人敲了敲阮晴瑤病房的門。
“進。”
阮晴瑤正半躺在床上刷手機,看不出一點生病的樣子。
“阮小姐,我來收一下垃圾。”
阮晴瑤沒搭話,護工模樣的男人走到垃圾桶旁,趁她不注意,手往桌面下探了探。
拿到了!
男人臉上不免露出一喜,可緊接着就臉色一僵。
桌面下不止一個竊聽器。
他來不及多想,悄悄把兩個竊聽器都收入袖中。
“那阮小姐,我先走了。”男人道。
阮晴瑤不耐煩地點了點頭。
大約十分鐘後,林秘書敲響了病房的門。
“林秘書,你怎麼來了?”阮晴瑤看到是他,連忙放下手機裝作一副不堪病痛折磨的樣子。
“我們院長讓我來問一下您住的還習慣嗎?”
林秘書邊說,邊不動聲色地靠近木質桌子。
他正對着阮晴瑤,手在背後摸索了片刻。
“玉期也太客氣了,我在這沒什麼不好的。”阮晴瑤咳了兩聲。
“是嗎?那太好了。”林秘書臉上僵硬的表情實在顯得不真誠。
下一秒,他當機立斷,将剛剛購入的新機“不小心”丢在地上。
接着撿手機的時間,他擡頭看向桌面下方——空無一物。
林秘書覺得自己的事業這次真的迎來了滑鐵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