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玉期握着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他用力地盯着眼前的路，像一個剛上路的新手。

“那個檢查，你去了嗎？”

這是刑玉期第三次催他去看看腦子了，周汝越開始懷疑刑玉期覺得有病這件事到底是出于醫者的謹慎還是單純嘲諷。

“上個周六去過了，沒有什麼問題。”周汝越說。

刑玉期點點頭：“報告發我一下。”

周汝越：“……”

他剛得罪了人家，忍辱負重地點了點頭：“好。”

二十分鐘後，刑玉期的車停在了厲氏大樓的門口。

“謝謝刑醫生。”周汝越開門想走。

車門響了一聲，是刑玉期把車門鎖上了：“報告。”

把報告上交之後，刑玉期才大發慈悲把他放下車，周汝越如蒙大赦。

下午三點有公司例會，周汝越一到公司就開始忙着準備會議文件，還要進行會議記錄，跟進厲廷爵的指示。

等到他再擡頭，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厲總，”周汝越敲了敲辦公室的門，“需要為您訂餐嗎？”

厲廷爵神色疲倦：“不用，回香頌。”

“好的厲總。”

香頌是厲廷爵最常住的地方，他和淩蘋就是在那裡拿着水果刀你捅我我捅你的。

周汝越給厲廷爵聯系了公司的司機，怕他想起來把自己撞翻的老孫。

厲廷爵冷着臉從辦公室走出來，走向淩蘋：“收拾東西，跟我走。”

淩蘋抖了一下，委委屈屈地站起來：“我要回宿舍。”

男人的臉更黑了：“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别忘了，你還欠我十五個億……”

淩蘋抖抖抖：“我還不起。”

厲廷爵說：“那就用你的身體來還。”

周汝越：“……”

厲總是打算在禁獄系的賽道裡做大做強啊。

淩蘋委委屈屈地跟着厲廷爵走了，劉姐從工位上冒出一個頭來看向周汝越：“這麼大的瓜你竟然一個字都沒有跟我說！”

“我也才知道。”周汝越說。

“說謊，”劉姐義憤填膺，“我打聽了，她進公關部都是你塞進去的。”

周汝越裝作沒聽見，也拿上車鑰匙走人，留下劉姐在身後無能狂怒。

開車回家的路上，周汝越接到了幹洗店的電話：“周先生，您的西裝外套已經清潔好了，可以随時來取。”

“好的謝謝。”

剛取完外套，幹洗店的玻璃門再次打開。

“周秘書，你也在？”

周汝越應聲回頭：“王媽？”

“我來取太太的衣服。”王媽說。

周汝越點點頭：“王媽，今天系統發了新任務。”

王媽立刻雙眼發光，興緻勃勃地看着周汝越。

“‘辦公室裡的反擊’，這個題目您怎麼看？”周汝越問。

王媽不愧是理論知識豐富的老牌專家，立刻為周汝越提供了三種可能思路：“根據我的經驗，這個‘反擊’，有可能是女配上門找事，或者同事笑話女主，也有可能是跟大少爺的事。”

周汝越點頭：“所以在沒有更多提示的情況下，我們得把三個可能都變成現實。”

王媽點頭，提醒他：“笑話淩小姐的同事有可能就被辭了，怎麼辦？”

周汝越歎了一口氣，本以為是一個任務，竟然是三個任務，而且還要繼續喪良心。

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錢要少了。

他說：“我想想辦法吧。”

王媽一笑，拍了拍周汝越的胳膊：“王媽看好你。”

看來公關部事件的圓滿完成讓周汝越同志赢得了組内的民心。

“謝謝您的肯定。”周汝越強顔歡笑。

——

周汝越站在自家樓下，認真地數樓層。

八樓左邊的燈開着，看來厲廷爵已經到家了，七樓右邊的燈沒開，刑玉期還沒回家。

當然，刑玉期也有可能在蕪城有多處住房，隻是今天不住在香頌而已。

周汝越拎着西裝外套等電梯，忽然想到自己之前每天都能跟刑玉期在電梯裡碰面，也算是點頭之交，厲廷爵蹲局子這幾天卻都沒有見過，連線上交流也沒有。

他忽然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第一次有了劇情NPC的實感。

當厲廷爵這個主角不出現的時候，他和刑玉期就沒有了産生交集的必要。

這算怎麼回事，NPC就沒有人權嗎？NPC就不能有自己的社交圈嗎？

周汝越靠着電梯轎廂的壁闆，低着頭凝視地闆。

他的社交圈很窄，幾乎沒有什麼朋友，現在想來可能就是因為他是這個什麼狗屁NPC的緣故吧。

說起來他一次同學聚會也沒參加過，畢業之後，原本還說得上幾句話的同學就莫名其妙地斷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