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汝越叩門，厲廷爵的聲音響起：“進。”

淩蘋正站在辦公桌的對面，厲廷爵十指相抵，邪魅狂狷地看着對面的女人。

他一揚下巴，對淩蘋說：“把咖啡拿過來。”

淩蘋一臉屈辱地站在原地沒有動。

厲廷爵：“怎麼？連遞一杯咖啡都不會？莫非是還放不下你淩大小姐的身份？用不用我的秘書教教你？别忘了，你們淩氏可欠着我十五個億。”

嚯，十五個億，換成現金能把周汝越砸死。

淩蘋肩膀顫了顫，眼中含着淚接過了咖啡，好像受了很大的屈辱。

磨咖啡豆兼沖泡一力包辦的周汝越：“……”

淩小姐，你這樣顯得我很賤。

厲廷爵好整以暇，看着淩蘋向自己走來。

不知是踩到了什麼，淩蘋的身形晃了晃，失去平衡往前撲去，手中的咖啡傾灑而出，一滴不浪費地被厲廷爵的裆部接住了。

已經看過八百遍實習生潑霸總咖啡戲碼的周汝越咬緊了牙關：這梗老得馬上就要掐不動了，霸總文作者們能不能推陳出新革故鼎新創造出人民群衆喜聞樂見的精神文化産品？

厲廷爵站起來，棕色的咖啡液順着西褲往下淌。

這麼燙的咖啡潑到生殖器官都能面不改色，厲總，你穿的是黃金聖鬥士的内褲嗎？

“對不起對不起……”淩蘋連聲道歉。

畫面太美，周汝越低下頭：麥艾斯！

厲廷爵甩上休息室的門，發出“嘭”的一聲響。

淩蘋蹲下身，由于辦公桌阻擋，周汝越看不見她在幹什麼。

猶豫了半天，他才繞過辦公桌：“淩小姐……”

周汝越話說到一半，住了嘴。

淩蘋拿着一個西裝手帕擦着地上的咖啡液，厲廷爵的東西都是大牌，但有的大牌就是純驢有錢人的，譬如淩蘋手中這個口袋巾，用的就是聚酯纖維而不是桑蠶絲，吸水性極差。

“淩小姐，一會兒保潔阿姨回來收拾的。”周汝越勸道。

所以你就不要給保潔阿姨添亂了好不好？！

周汝越都開始懷疑淩蘋這種水平是怎麼通過聖宮的面試做清潔工的。

淩蘋搖了搖頭，眼淚滴到地闆上。

周汝越心無波瀾：哦，她還是有在做努力的，她是想用眼淚稀釋掉地上的咖啡液。

“淩蘋，滾進來！”

淩蘋緩緩站起身，打開了休息室的門。

周汝越可沒空關注他倆的愛恨情仇，立刻開門叫保潔進來收拾。

“周秘書，”劉姐放下手中的電話，“厲夫人到了。”

“什麼？”

“厲總媽媽。”劉姐以為周汝越沒聽懂，“讓厲總下去接她一下。”

周汝越點頭，走回去敲了敲休息室的門：“厲總，太太到了。”

“她怎麼知道我回來了？！”厲廷爵問。

“不清楚，”周汝越說，“夫人希望您下去接她一下。”

“她又想搞什麼？！”厲廷爵很暴躁。

一兩分鐘之後，厲廷爵走近總裁專屬電梯内。

劉姐在厲廷爵背後和周汝越交換眼神：怎麼突然換了一身衣服？

周汝越做了一個喝咖啡的手勢，劉姐愣了半晌，不确定地給他發消息：潑咖啡？

周汝越點點頭。

劉姐繼續發消息，這信息太複雜了，用眼神表達太單薄。

【劉姐】這麼多年，潑過厲總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劉姐】手段這麼大衆竟然也能哄得厲總進秘書處？

劉姐已經把淩蘋腦補成了綠茶上位，其實大錯特錯，有的行為雖然很弱智，但根據不同條件就會發生不同的化學反應。

比如潑咖啡這件事，放到女配身上就是别有居心，但淩蘋可是女主啊，她是笨手笨腳惹人憐愛，和綠茶可搭不上邊。

總之，在一堆潑咖啡的人裡，淩蘋出淤泥而不染，十分入厲敦頤的眼。

周汝越打了個冷戰，為霸總文的雙重标準。

電梯門打開，厲廷爵擡步向前。

厲夫人正坐在大堂裡，身旁的王媽捧着柚子葉，老孫抱着一盆水。

這什麼裝備？

周汝越給王媽使眼色。

王媽慈祥地笑了笑，不說話。

厲夫人寶相莊嚴，撚着念珠，雙眼緊閉，嘴裡低聲誦着什麼。

一時間，她身下的椅子成了蓮花寶座，王媽手裡的柚子葉成了柳枝，老孫手裡拿搪瓷盆子成了玉淨瓶。

厲氏大樓内佛光普照，不少信衆都假裝不經意地路過，用虔誠（ba gua）的眼神一睹我佛尊容。

“媽。”厲廷爵不情不願地叫了一聲。

厲夫人慢悠悠睜開了眼睛，不作聲，用眼神向厲廷爵施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