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汝越:“?”
刑玉期那是什麼表情?
周汝越驚疑不定,實在是刑玉期那一臉“我真的沒說你腦子有問題但依我愚見還是照個頭部CT畢竟天有不測風雲人有禍兮旦福雖然你周汝越一直覺得自己勝過世界上大部分的煞筆但萬一呢”的表情讓他有些緊張。
刑玉期抿了抿唇,最終跟周汝越說:“沒什麼,我随便問問。”
周汝越假裝淡定地點頭,心裡已經把體檢事宜提上了日程:“那走吧。”
——
王媽親切熱情,極力邀請周汝越和林颦進去坐坐。
厲家的老宅周汝越還是第一次來,奢華程度比起厲廷爵的那套更上一層樓。
一樓的會客廳裡擺了一整套黃花梨家具,正對門的位置是瀑布式旋轉樓梯,周汝越的視線毫無留戀地在這些名貴之物上掠過,告訴自己他真的不羨慕不羨慕不羨慕。
“厲總的房間在二樓出電梯第一間。”王媽指了指樓上的方向。
出電梯第一間,很好,一共就三層的家裡還裝電梯,很好,他羨慕嗎?不。他嫉妒嗎?不。
他隻想去廚房拿點錢然後跟這些有錢人拼了。
周汝越抱着一堆文件走下來,看見會客廳裡多了一個衣着簡樸但很有品味的中年男性。
“周秘書,”王媽熱情地介紹,“這是老宅的司機老孫。”
“孫叔。”周汝越颔首,他兩隻手抱着東西,隻能向對方點頭緻意。
走近了才覺得這個孫叔完全不符合周汝越對霸總司機的刻闆印象,雖然人到中年,但氣質很儒雅,長相也是那個年代很受歡迎的周正,說是個演員也不為過。
“哎,周秘書好,”孫叔說,“實在對不住,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昨天半夜突然頭疼,吃了點藥睡過頭了,還要讓你跑一趟。”
“沒事沒事,您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周汝越寒暄着,眼底洩露出一點疑惑。
孫叔也頭疼?他昨天好像就是因為頭疼才暈過去的。
“說起來,我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腦子也有些昏沉,咳咳咳……”林颦抿了一口明前龍井潤喉嚨,“大約是最近換季,容易感冒,王媽和孫叔平時也要多注意。”
林颦的儀态很好,一看就是家裡底蘊豐厚的大小姐,隻是周汝越想到她一腳把厲廷爵踹翻的場面就不寒而栗。
慶幸她今天穿的是粗跟,不然還不一腳把厲廷爵踹穿了?
高跟鞋強者,恐怖如斯。
“叮鈴鈴玲玲……”客廳裡的座機突然響起來。
大概是為了與整體的裝修風格相協調,厲家用的是實木老式旋轉電話機。
“我去接。”
周汝越深感自己食物鍊底層身份之悲哀,正忙着歌詠《翻身農奴把歌唱》,因此沒有注意到王媽和孫叔見鬼了似的表情。
“喂,您好。”
“先生,您好,”對面明顯變了聲,是一個非常機械的男聲,一聽就像是來推銷的。
周汝越反手挂掉了電話。
他擡起頭,視線随着姿勢變化,發現王媽和孫叔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解釋道:“是詐騙電話。”
王媽慈祥的面容有些扭曲,孫叔的臉色也不好看。
周汝越不由問:“怎麼了?”
孫叔用顫抖的手擡起那個實木電話,周汝越震驚地發現——這個電話竟然沒有電話線!
那這個電話是怎麼接進來的?
我靠,午夜兇鈴。
周汝越的眼珠小幅度轉了轉,看着落地窗外的陽光咽了口口水:現在的鬼也太大膽了吧?青天白日地就出來吓唬人。
這個打電話的人是,林颦也是。
不對,林颦不是鬼。
那也說不好啊啊啊啊,她可是那麼兇殘的存在,就算是鬼也很正常啦!
林颦看着這三個人面色驚恐地在打什麼啞謎,也走過來看:“怎麼了?”
孫叔已經害怕到麻木了,繃着臉向林颦展示了一下這個沒有接電話線的座機。
林颦:“……”
就在四個人面面相觑的時候,電話鈴聲再次響起來。
接不接?誰來接?
林颦柳眉似蹙非蹙,眼中淚光點點,見周汝越望過來,給了對方一個“雖然姑奶奶我一腳踹飛了厲廷爵那個大傻叉但實際上我柔弱不能自理而且我嬌弱但堅韌所以不能主動說讓你去接電話你最好自覺一點”的眼神。
這一刻,周汝越終于切身體會到了什麼叫前有閻羅後有夜叉。
他這人就有一點,越慌的時候越能裝,周汝越直起腰試圖給自己增加氣勢。
“早上我們還說過話,記得嗎?”電話裡的鬼問。
見周汝越沒有接話,對方又提醒了一句:“系統。”
哦,原來今天早晨不是在做夢。
周汝越登時就覺得自己心裡的大石放下了,早說嘛。
來自更高位面的科技産品還是比怪力亂神好接受一點。
“我是來告訴……”
然後他就又挂掉了電話,說了拿一份錢不打兩份工,打工人也是有底線的!
怎麼這個聲音沒有早上的那個中年女聲拟人化?難不成做系統的變聲也要充會員?現在是會員過期了?
“怎麼樣?”林颦問,她說話的時候沒有看周汝越,而是死死地盯着電話機,好像下一秒就要飛起一腳。
在真正的實力面前,一切怪力亂神都是紙老虎。
“沒有聲音。”周汝越聳了聳肩,不然怎麼辦,他總不能說是有一個非要他當月老的系統打來的吧?
“那我就先走了?”周汝越說,“刑醫生讓我幫他把車開回家。”
“好,”王媽重重地點了點頭,以為是鬧鬼的她也迫不及待地逃離這裡,“我給太太送東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