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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與聞他們就去憶香院了。
林與聞一直覺得他們揚州的秦樓楚館多得有點過分了,可這些産業都屬内府,他想下手管管也沒有權力。
無論有再多的花容月貌的女孩簇擁,這種地方都是一副烏煙瘴氣的樣子。
林與聞咂咂嘴,看老鸨,“你們這有個叫小芸的姑娘?”
“奇了!”老鸨原本還坐在林與聞旁邊請對方嗑瓜子呢,一聽這話一拍大腿站起來,“大人您怎麼知道這人丢了?”
“……”
林與聞壓抑着火氣,“不是說過,要是有走失的姑娘一定要報到官府備案嗎?”
“主要是,”老鸨那眼睛也轉了轉,“這小芸才走了不到六天,誰知道她是走失,還是就跑出去玩玩呢。”
“如果隻是出去玩玩,卻驚動了您,那多不好。”
“那你打算走丢多少天再找我。”
老鸨絞着手絹,“怎麼也得,一個月吧?”
林與聞也沒辦法怪她,這個青樓也不是專門的教坊,裡面的女孩多是自己賣身,她們理當是由這些老鸨管理,自己确實不能越過人家做主。
“六天是吧,你心裡有數她跟誰走了嗎?”
“餘六?”老鸨眼睛一瞪,“我猜是他。”
林與聞往椅背上倚了下,“你怎麼确定是他?”
“倆人苟且了好一陣了,”老鸨哼了一聲,“那小芸歲數可不小,早就賣不出去價錢了,也就餘六每次捕了魚回來,睡她幾天。”
這李氏說餘六每次出海要二十幾天,可能并不準确。
林與聞說,“都說這嫖客無情,他們倆怎麼還感情很好的樣子。”
“這您就不知道了吧,臭魚找爛蝦,這餘六一身的魚腥,而這小芸恰恰聞不到味,倆人正好湊一對了。”
這倒也确實……
林與聞又問,“不是說餘六賺不少錢嗎?”
“他不還是得養家嗎,”老鸨翻個白眼,“而且小芸我養到這麼大,吃我的穿我的,他賣魚那幾個錢哪夠。”
“而且,大人不是我說,這男人啊,有錢還是會先用在自己身上,你看他那個船多漂亮。”
“我就勸這院裡的姑娘啊,真想讓人把自己贖出去啊就得早下手,一拖個兩三年,就沒戲了。”
“他們倆認識兩三年了?”
“不止,”老鸨想了想,“五年了吧。”
林與聞越聽倒是越理解李氏那種麻木,“但是這不還是跑了?”
老鸨老大不開心,“其實我早就知道得有這麼一天。”
“怎麼講?”
“那漁民啊把船就當第二個家,他換了船,可不就是要把小芸安在上面,到時候一開船,我上哪找人去,過一段日子他們擺脫了我,就自己潇灑快活了。”
“你對自己很了解啊。”
老鸨啧了一聲,挨着林與聞坐下,狐疑道,“大人,您來我這可是有小芸的消息?”
“沒有,倒是有餘六的消息。”
林與聞看着老鸨,“他死了。”
老鸨張大了嘴,“那小芸是不是也……”
“我不知道,所以才來問你,餘六那邊的關系本官捋了捋,并沒有什麼人非要治他于死地,那小芸這邊呢?”
“什,什麼意思?”
“小芸還有沒有什麼别的客人?”
“啊,也還是有幾個的,有漁民!還有個漁民!”老鸨興奮,好像自己破獲大案似的,“跟餘六也認識的,他倆是朋友!”
林與聞看陳嵩,陳嵩也是不解,這也能嫖到一起去啊。
“你把名字給我。”林與聞說,“這事先别和别人說知道嗎?”
“啊?”老鸨很失落似的。
“你這的姑娘有可能跟人合謀殺害客人,這名聲好聽嗎?”
“……”老鸨連忙捂着嘴,“大人,我口風最嚴了。”
林與聞拿到名字和陳嵩離開了。
他們馬不停蹄地就往碼頭趕,就跟那老鸨說的似的,這要真是這些漁民到了海上,他們可能真就找不到人了。
海禁這事實行了挺久了,本不允許這些漁民出海的,但是知府大人聽了沈宏博的,允許這些人在近海捕魚,雖然打着的是幫官府盯着倭寇有無入侵的旗号。
不過其實願意到海上冒險的還是少數人,官府又都有記載,查起來還挺簡單,林與聞扶着陳嵩的手,小心翼翼進了個船屋。
這船比普通的船寬一些,裡面确實像個小屋一樣,五髒俱全,林與聞看到屋裡有個小筐,裡面裝着貝殼和一些紋飾有點奇怪的小物件,他伸手拿進了袖子一個。
“你就是劉路吧?”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