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夫人對他也很大方。”
“比起他的名氣來說,那點銀錢算什麼啊,大人還不知道吧,鳳夫人過幾日還要在書院裡辦悼念儀式,請了許多鳳兄的故交好友,到時誰不要給她留下些禮錢啊。”
林與聞點頭,“這本也是應該的,鳳弘文一死,他這家裡就剩下……”
十七房女人了。
章修真搖頭,“若我當年不那麼早成婚就好了。”
“什麼意思?”
“我與鳳兄交好,從小就是什麼都一起做的,因此我當時被家裡定下婚事,他也着急娶親,才娶了現在的夫人,”章修真歎氣,“他一談起這事就很無奈,您也見到了,鳳夫人實在太過市井,根本配不上他的才氣。”
林與聞不置可否,他隻想知道,“你說鳳弘文捧的戲子是誰?”
“啊,說遠了,那戲子是落英班的,宛安。”
“宛安,這名字好聽。”
“人也長得很伶俐,鳳兄很喜歡他。”
“你跟他也相熟?”
章修真笑,“還是我介紹他們認識的呢,那時鳳兄正處于瓶頸,無論如何也寫不出滿意的詩句,我便帶他去看了宛安那出長相思。”
“他的詩都是給那個戲子寫的?”林與聞頓覺豁然開朗。
章修真笑而不語。
……
“你們聊得如何?”袁宇一邊給林與聞撥開牛皮紙,一邊問。
這林與聞是真的沒出息,之前說驢肉火燒好吃,連着幾天都要袁宇買給他。袁宇天天跟人家那排隊一點體面沒有不說,還讓人好奇軍中的飲食到底是差成什麼樣,才能讓一個大将軍吃着驢肉火燒都像遇見寶貝一樣。
“他真是,”林與聞揉着自己的太陽穴,“他真的是跟咱們從前書院那先生一模一樣,那股酸腐味,聞得我快吐了。”
“就那麼無聊?”
“嗯,而且要不是他确實有蘭園的掌櫃作證,我真覺得是他殺了人。”
“他們不是好友嗎?”
“怎麼講呢,好友沒錯,但我覺得他一邊想與鳳弘文在一起,一邊又十分妒忌對方,”林與聞鼻子都皺起來,“而且我覺得鳳弘文也知道。”
“何以見得?”
“鳳弘文這種人,性情中人,他的心情時刻會影響他的詩作,但是他們在一起厮混時候他卻寫不出來詩了,”林與聞說得頭頭是道,“說明鳳弘文與他一起隻覺得壓抑。”
袁宇點頭,這種事他覺得林與聞說得都對。
“而當鳳弘文有了新歡,立刻就寫出詩來了。”
“那鳳弘文的新歡是誰?”
“叫宛安,”林與聞喜上眉梢,“是個戲子!”
袁宇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心想這才是你的目的吧,他冷着臉問,“我們要怎麼找那位戲子呢?”
“那當然是得拜托熟人了。”
“用得着嗎,現在官府辦案連個戲子都傳不過來了?”
“不是,咱們又沒證據證明人家就是兇手,把人直接傳來縣衙,不得吓到人家啊?”
“光燕歸紅都不夠了,現在你憐香惜玉的範圍又廣了是吧?”
林與聞急得都跺腳,“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袁宇看看手裡的驢肉火燒,想了想,直接擱自己嘴裡了,天天給林與聞買着吃,他自己還沒吃過呢。
“欸你這人。”林與聞都不知道這人為什麼就生起氣來了,剛才不還好好的嗎?
袁宇不說話,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生氣,但是既然都氣起來了,就不能停,非得等林與聞服個軟。
“季卿,我帶你去還不行嗎。”林與聞就差三指指天給袁宇起誓了,“我絕不會因那些戲子玩物喪志,我就是為了查案子。”
袁宇用眼睛瞥他。
“而且,我給你買好吃的。”這可真是林與聞哄人的最高境界了。
袁宇把後半拉火燒掰開,分到林與聞手裡,“這可是你說的。”
林與聞點頭,“隻是我覺得那戲子也不一定是殺人兇手。”
“這麼久,你都不知道在查什麼嗎?”
“不知道。”林與聞聳聳肩膀,“但是又覺得隻要查下去就一定能查出來,好多事情不都這樣嗎?”
“就像我,其實根本就沒有多聰明,隻是旁人半途而廢的事情我認真下去了,才終于做成。”
袁宇看向林與聞,他知道林與聞其實并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樣自大。
“至少,你比我聰明嘛。”袁宇微笑着看林與聞。
“那是當然的啊。”
林,與,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