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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怎麼陶氏和劉大鵬的人說得不一樣啊,她說謊吧?”陳嵩緊趕慢趕地跟在林與聞身後,大人平常走路沒有這麼快啊。
林與聞停下來,呼口氣,“她是孩子的母親,她内心裡就逃避着因為她的原因孩子才走丢的事實,所以她才會出現這種記憶的偏差。”
“這樣啊,确實也有這個可能。”
林與聞看他一眼,吸了口氣,“劉大鵬那到底怎麼回事,你之前不是說他幹了什麼錢莊,已經很少幹這些事情了嗎?”
“大人,這種事确實也杜絕不了嘛,”陳嵩也委屈得很,“我也不能真把他們趕盡殺絕了啊,那指不定來更大的老虎呢。”
林與聞心想也是,但看到李三和黑子那個樣子,他心裡的那一關實在過不去。
“沒辦法給他們找點更好的活計嗎?”
“有,但這行來錢快一些,而且劉大鵬确實沒讓他們做得太過分,”陳嵩給林與聞解釋,“大人,這世道上有白就有黑,咱們能做得就是把黑掌握在自己手裡,别讓他太黑。”
林與聞皺皺鼻子,确實覺得這話有些道理。
前幾年他抓的那幾個人販子還都是因為劉大鵬給的線報呢,這人雖然很能耍滑,但是真碰律法的事情确實一件也沒幹過。
“反正他要是能得着什麼拐子的信息一定要第一時間報到縣衙來,三天内要是找不到人,以後就更難了。”
陳嵩使勁點頭,“早吩咐下去了,而且那梁家還給了賞銀呢,他們幹活指定賣力氣。”
“梁家還給了賞銀?”
陳嵩閉上嘴。
林與聞懶得理他,“回去看看李小姐有沒有問出那個女孩什麼新的事情。”
他倆還沒進大門,季萍一下子就攔住林與聞,“小寶,娘查出來了。”
“娘啊,你就别跟着摻和了!”林與聞無奈,“我們真的很趕時間。”
“你聽聽你娘的,”林行善也來幫腔,“我覺得她可聰明了。”
林與聞深吸口氣,“我不是讓你陪着昨天那位夫人嘛,她家人來接她了嗎?”
“來了呀,”季萍瞪圓了眼睛,“她真的丢了女兒了,而且都七年了。”
“不然也不會瘋啊!”
林與聞實在不知道他娘到底想表達什麼,但又不好與父母直接頂嘴,翻了個白眼直接往前走。
季萍氣得跺腳,這孩子哪都好,就是不愛聽人講話。
“哎呀,她的女兒也是燈會上丢的!”
這回林與聞不得不停下,“你說什麼?”
季萍叉着腰,頗有些得意的樣子,“她的女兒,七年前,也是失蹤在那個燈會上了。”
林與聞吸了口氣,這樣的話,也許可以聽聽他娘到底問到什麼了。
季萍坐在正位上,林行善給她倒茶,對坐在次座上的人拉開架勢,“你們縣太爺的娘可是咱們鼓樓這條街上的神探,誰家隻要丢了雞,那都得找她。”
“爹!不是讓你來說評書了,讓娘說話。”
季萍抿了一口茶水,“那個婦人叫姚翠英,以前是個大小姐,後來門當戶對許給姓許的了。”
她這介紹就能聽出她對這兩個人的态度了。
“翠英給這個姓許的生了個女兒,這個女孩養到了十六歲,還定了蘇州的一個什麼什麼公子,很有名,”季萍對沒記住的東西就這麼稀裡糊塗的過去了,“反正就是這個女孩特别好,一路特别順,但是就那天和父母兩個人去看燈會,就被人拐走了,再就沒找着。”
“這翠英到處找孩子,她那個夫君呢,到處找小妾,”季萍翻了個白眼,“翠英沒找着孩子,倒找着封休書,人就徹底經不住了,就這麼瘋了。”
這情狀确實與梁家很相像。
“然後這姚家大哥就把翠英接回了娘家,現在就這樣過着了。”
“完了?”林與聞問。
“完了。”季萍看林與聞這意思像是對自己不滿意,連忙補充,“時間太緊了,她家人太快來接她,不然我還能問出更多的。”
李小姐琢磨了一會,“十六歲,就能與有名的公子定親,姨,那個姚夫人可是送了自己的女兒去女學?”
季萍沉默,“女學是什麼?”
“就是女子上的學校,”林與聞解釋完,問李小姐,“你問這幹什麼?”
李小姐鼓起嘴,“因為梁小陶她也上女學。”
“你們這些官宦富裕人家是不是都會上女學啊?”
“也看情況,”李小姐的眼珠子骨碌骨碌轉,“女學很沒意思的。”
林與聞聽出這話裡的意思,“所以你也上過?”
李小姐知道跟林與聞說謊是沒什麼用的,“是,我上過,因為我娘說隻要上過揚州那家女學的人都能嫁得很好,所以逼着我去上的。”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