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的小姑娘幾個湊在一起,好奇地盯着林與聞一行人,林與聞對他們友善笑笑,“你們忙你們的。”
她們哪敢忙啊,各個都看着劉媽媽的眼色行事。
“劉媽媽,”林與聞仰着頭看她,“聽說你們又春坊有不少好吃點心,不如給本官嘗嘗。”
“啊,那當然好。”劉媽媽愣了下,下意識地答應。
“不然在這呆一夜,本官也沒得消遣啊。”
劉媽媽咽着口水,“大人,一夜?”
“啊,反正你們這房間多,床也軟,本官睡上幾天也可以。”林與聞随手抓起一把花生,捏在手上,“陳捕頭也坐吧,叫外面的兩個時辰換一班,都休息休息。”
“知道了大人。”陳嵩得意地看一眼劉媽媽,假模假樣地出去吩咐了。
劉媽媽有點慌了,一天做不成生意倒不算什麼事情,但是林與聞這一班官差足夠吓退不少客人了,她可一點都不想跟官府扯上關系啊,“大人,您是從京裡調過來的,可見過聖上?”
林與聞打量着她,不知道她這話裡有什麼意思,“本官是正經殿試選出來的進士,當然見過聖上。”
“那,聖上身邊有位玉公公您知道嗎?”
“司禮監的少監。”
“诶!”劉媽媽感覺這事能有解決的辦法,“您知道玉公公他祖籍也是揚州人士嗎?”
“嗯,”林與聞猶豫,“不知道。”
“這是真的,我家那口子的老娘和玉公公的舅爺的二兒子以前一起在礦上服役的,好得跟親兄弟一樣,所以這玉公公一發達,就把他們全帶起來了。”
“啊。”林與聞搓着手指,腦子裡把這關系捋了又捋,心想玉公公能不能知道有這麼個舅爺都不一定,“你想說什麼?”
“妾身這意思吧,就是我們樓裡有六成的利是直接進内府監的,内府監的掌印以前是玉公公的師父,聽說還得叫一聲幹爹呢。”
林與聞點頭,“啊……這樣啊。”
劉媽媽心想林與聞怎麼也是京城裡當過官的,自己暗示得已經不能更明顯了吧。
“那,”林與聞翻着白眼想了想。
劉媽媽背對着林與聞松口氣,以為這事解決了,誰知下一刻就愣住了,“那我給玉公公寫封信,讓他來問問這位雲靈姑娘在哪吧。”
“嗯?!”
林與聞站起來,“你口口聲聲說走的是玉公公的路子,但玉公公這人我很了解,他心裡隻有聖上,絕不可能為了你那六成利就不顧聖上的子民。”
“一個下賤女子,怎麼能算得上聖上的子民呢?”劉媽媽有些急了。
“怎麼算不上,那你也是賤籍,我現在斬了你難道就可以嗎?”
林與聞厲聲訓斥的時候,陳嵩直接拔出了刀。
劉媽媽吓得往後退到一把椅子上,“大人,不是我不想說,但是雲靈這個事情,牽扯到了不得了的人,我都沒敢大張旗鼓地追。”
“雲靈的金主?”
“是。”劉媽媽委屈得不行,雲靈也算是她的搖錢樹之一,她人丢了自己可比林與聞難受多了,“那雲靈是我看着長大的,我……”
林與聞用手擋在她跟前,“直接說,雲靈的金主是誰?”
“成雲布莊的張員外。”
“他有什麼可招惹不得的?”
“倒不是因為他招惹不得,”劉媽媽歎氣,“是因為那天他請的人招惹不得。”
“你别這樣吞吞吐吐的,一口氣給本官說明白了。”
劉媽媽站起來福了個禮,“那天張員外請客,招了雲靈獻藝,晚上說會送雲靈回來,但我等了一宿,雲靈也沒回來。”
“然後呢?”
“後來去張府問,說那位喝多了,讓雲靈進了他的屋,就再沒人見過雲靈了,張員外賠了我二百兩銀子,就不讓我再找了。”
林與聞知道自己不該問,但他歎了口氣,還是問了出來,“那位是誰?”
"江甯織造,陳永福大人。"
劉媽媽低着頭答,一說出這名字整個人都開始發顫,她知道她這生意算是完了,不過她這下半輩子也快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