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喜歡呢，兩個人沒什麼進展；說不喜歡呢，處處為人家着想，段青岚真是猜不透他到底想做什麼，司晟也從來不說他的過去。

段青岚本來也沒指望着司晟說話，他這都唠叨快一路了，對方連個反應都沒有，專心緻志的找人。

本來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顯得陰陽怪氣的，司晟都沒想到他怨氣那麼大，回頭應了他一聲。

“不是慣着她，”司晟想了想，又反問他，“青岚，要是你答應過喜歡的人來做事情，你要怎麼做？”

“怎麼做？”段青岚一怔，笑道，“這麼難的題目，得讓我想想...”

想着想着他就想得有點入迷，他想，要是他喜歡的那個人真的有什麼事情要他來做，他會問都不問一聲，哪怕是在刀山火海他都不會在乎，他拼了這條性命都會給她做好。

說起來是為了什麼呢，就為了那麼一個眼神，一句話而已。

可惜她從來沒有什麼事情托付過他，這麼一想，他突然有點理解司晟，接上他剛才的話，大膽問他：“師兄，你這是不是承認你喜歡小師妹？”

段青岚之前也就是猜測司晟喜歡雲潇，他從來沒有問出來過，今天話都說到這裡了，他話趕話的問出來，也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什麼時候反駁過，”司晟手上靈光一閃，最前面的辟邪桃樹立刻斷為兩截，“不過桃花谷這些事情也要盡快解決掉，不然以後說不定還要出事。”

“能出什麼事？”

段青岚在心裡腹诽，他本來想說這句話，這時候他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就是跟着司晟往前走了兩步，就是這兩步，他突然看到呈現在眼前谷底的慘景，被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大不小的空地上，到處都是斷肢腐肉，那些斷肢腐肉就像有自己意識一樣，不斷的在地上爬行蠕動，血迹拖得整個地面都是，本來清幽的桃花谷到處都是這種濃烈的腥臭味。

再往遠處看，那些已經化魔的人類，他們的身體上都是黑漆漆的淤血，每個人都失去了作為人的本能，變成了嗜血好殺的怪物，這些怪物又被一支支羽箭牢牢釘在地上，隻能不斷的掙紮着把手伸向天空。

有人來過這裡。

司晟把地上一支羽箭拔出來，那個怪物失去桎梏，緩慢的抽動了一下手腕，喉嚨裡都是咕咚咕咚的聲音，然後雙手探過來就要抓他的小腿，立刻就被司晟手上的靈力燒成了飛灰。

那支羽箭上面還在滴着腥臭的血液，司晟看不出來那是什麼，把它交給段青岚。

段青岚作為大夫這個時候就能充分發揮他的用場，解釋道：“這是毒血，被抓傷之後立刻就會感染化魔，沒有挽回的餘地。”

“最大的毒源在哪裡？”司晟說着，掃視四周。

他略微數了數這些羽箭的數量，來之前謝循之說過，謝家的護衛都是十人一組，而這裡的能看到的羽箭算上剛才那一支也隻有九支，還有人不在這裡。

司晟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謝蘇，也不敢貿然動手，倒是段青岚沒有他那麼多顧慮，他也不認識謝蘇，就是靈力亮起來的時候沒有找到最大的那個毒源位置，反而把别人的劍鞘引到了他們身邊。

段青岚接住那把沾血的劍鞘，上面還有着極其深刻的凹痕，像是被人用手指硬生生按下去的，明明劍鞘還在這裡，長劍卻是不知所蹤，兩個人對視一眼，幾乎是同時認出來這是誰的劍鞘。

“俞北的劍，”段青岚有些不太确定，“他怎麼會來這裡？”

随着段青岚這句話說出口，司晟手上的靈力亮到極緻，那道藍色光焰亮起來的時候，周圍到處都是哀嚎聲，尖嘯又銳利，像是要撕裂人的耳膜，不到一刻鐘全部被焚燒殆盡。

桃林的最深處，那個走路總是顯得漫不經心的高個子少年，渾身同樣是黑漆漆的淤血，同樣的失去所有的意志力，他被俞北的長劍死死地釘在山谷的縫隙之間，雙眼外凸，他不扭曲不掙紮不呐喊，他死不瞑目。

這是誰都沒想到的事，誰都沒想到，那些人化魔的最大毒源，不是謝蘇，而是俞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