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真是小看了她,沒想到她動作能這麼快,相劍如相人,蘇烈一生很少有看錯人的時候,沒想到這次在她身上栽了個跟頭。
“她想要什麼?”蘇烈臉上有種風雨欲來的平靜。
“相劍,”蘇青把雲潇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他,“微瀾劍。”
難怪雲潇要費這麼多的心思,微瀾劍,傳說裡祭司所鑄的刀劍之一,鎮壓魔族的命運之劍,這樣的兵器不是凡品,妄議天數,是有天譴之責的。
蘇烈心裡再明白不過,但是他沒得選,雲潇這個人做事夠狠夠絕,他收起所有的情緒,交代蘇青:“今夜亥時,我在絮園等她。”
絮園裡草色青青,露水從葉子上倒滴下來,沾濕了雲潇的衣角,她踩着空幽的小徑往前走,蘇烈就在前面等她。
為了表示誠意,她是一個人來的,她知道蘇烈不會傷她的性命,但是她做的過分,是個人心裡都會受不了,蘇烈當然也是,甚至他下手更重。
最後一招出手的時候他幾乎要将雲潇掐死,但是被雲潇側身削開了他的手,兩個人靈力對沖,雲潇不及他落了下風,劍在兩個人中間轉了個場,被蘇烈一把奪到手裡。
“功夫練得不錯。”蘇烈收了劍,目光裡有些贊許的意味。
雲潇被他震得退開好幾步才穩定下來,她兩手空空的,其實氣勢一點也不輸:“過獎。”
“蘇先生,”雲潇再問,“您覺得這把劍如何?”
“微瀾劍當然是世間兵器之最,”蘇烈隻看一眼就知道,“隻是這是把三分斷劍,劍靈無蹤,又能如何。”
“我知道是斷劍,”不然沒有那麼巧合的事情,雲潇隻想找到解決的辦法,“有沒有辦法重新鑄劍?”
蘇烈感覺到劍上的靈力流動,灼熱的感覺燒得他筋骨劇痛,這是無形的靈火,雲潇身上的氣息不平衡,她心亂。
蘇烈将劍丢給她,問了個毫不相關的問題:“你跟雲族有什麼關系?”
“就是因為不知道是什麼關系才來請教您。”雲潇實話實說,她也确實不知道,記憶的遺失讓很多問題都成了解不開的謎團。
蘇烈上下掃視她,似乎要分辨出來她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他心裡有判斷之後才開口:“這把劍是用雲族的秘術強行切割開的,你要重新鑄劍,就要找到另外的三樣東西。”
“能看出來是什麼秘術嗎?”雲潇眼睛裡閃着興奮的光,她從來沒有這麼接近答案的那一刻。
“不能。”蘇烈回答的很幹脆。
雲潇捏緊了拳頭,“為什麼?”
“你想要什麼?”雲潇很聰明,她很快就換了個問法,她之前事情做的确實咄咄逼人,人家要談條件她也沒得選。
“有一批玄鐵從東海運過來,”蘇烈慢悠悠的說話,“我打算把這批貨賣出去,從此就不做鑄劍的生意。”
他頓了一下,又說:“雲潇姑娘,你應該早就知道這些事情吧。”
“嗯。”雲潇點頭,她的确知道這些事情,這段日子以來雖然表面上看着她總是纏着司晟問東問西的,要不就是跟各種人拉拉扯扯,一副遊手好閑的樣子,其實該她上心的事情她都會留意。
蘇烈說的那批貨水陸并進從東海運來,挑了幾個不怕死的江湖人沿路做保,一路上都沒出什麼差錯,唯獨在潼關那塊位置被人全部劫走,剩下的人都被亂刀砍死。
這意思已經很明确了,那些人不光要搶他的東西,還要把人家的臉皮按在地上摩擦,非常非常讓人下不了台面。
“我幫你把那批貨拿回來,”雲潇說,“現在能說了吧。”
“我隻是個普通的劍師,”蘇烈微微一笑,“能告訴你的我都告訴你,命運會把那些人帶回你身邊,隻是那種秘術有逆天之能,這個後果你要想清楚。”
“後果”兩個字被他咬的很重,原本無所謂的語氣嚴肅起來,像是帶着幾分警告。
“我想的很清楚,”雲潇眼裡星火燎原,“我一定要知道這一切的原因。”
然後千百倍的奉還回去,不然她這麼痛苦的活着是為什麼,雲潇每次想起來這些,她都覺得心裡一陣火一樣的燒她,燒得她痛不欲生。
蘇烈看着她的背影,剛才還微笑的表情逐漸冷下去,他人在光影裡,整個人看上去就陰陰郁郁的,像一條陰冷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