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婆婆現在人在哪?”司晟先前礙着身份的原因,一直沒有追查這件事,現在既然不裝了,就打算把事情問清楚。
姚秋裡顯然沒給他這個機會,很快就給了他一個确定答案:“走了。”
那婆婆年紀已經大了,任憑姚素雲怎麼勸說她留在姚府養傷都不肯,很執著的要去找她的女兒,留不住也隻有算了,拿了點盤纏天不亮就又上路流落到茫茫人海裡。
這條線索到這裡又斷了,要解開他們手中這把劍的秘密,關鍵人物又隻剩下雲潇一個人。
司晟剛踏進院子就看到雲潇在屋檐底下曬太陽,今天是個好天氣,自從魅妖的陰雲散去之後,天都格外亮了一點,院子裡的花也開得正鮮豔,随着微風輕輕搖晃,像等着什麼人來憐惜。
可惜雲潇不是個惜花的人,她想事情的時候,手上總是會無意識的扯着什麼東西,這習慣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養起來的,總之能讓她有一種安全感。
花骨朵剛探個頭就被人數了下來,也不知道想什麼這麼入神,就連有人走近了都沒有發現:“這花挺可憐的,别數了,都數秃了。”
雲潇手裡正好拿着捏着一片花瓣,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到才回頭,司晟正站在她身後,和她一起看着那朵焉了吧唧的小可憐花。
司晟沒有了“陳明”這個面具身份以後,兩人的距離就又恢複了師兄妹之間該有的近距離,不像之前那樣稍微靠近一點兒就要挨罵或者找借口。
但雲潇顯然還在生那個他那個假身份的氣,那片可憐的花瓣被拎到司晟眼前,就聽她說了一句話:“哦,你覺得花可憐啊,那我跟你講價的時候,我也挺可憐的,你怎麼不打算可憐可憐我呢,陳大哥?”
她最後“陳大哥”三個字咬音很重,顯然是對司晟那天逗她玩跟她故意講價的行為很生氣,這中間或許還夾着一些對他假身份故意隐瞞的不爽,總而言之,雲潇今天沒打算就這樣放過他。
司晟知道自己理虧,雖然一直有跟在她身邊,但這件事說起來實在太複雜,他有心跟她好好解釋一下來龍去脈。
兩個人站着說話太累,司晟撥開那些交叉的花枝,在院子裡随便找了個什麼地方坐下來,雲潇不情不願的跟着坐在他身邊。
“說吧。”雲潇等着他給自己解釋。
司晟被她的氣勢問住了,一時之間都不知道從哪裡說起來,嚴格來說這事兒應該是從段青岚覺得許姑娘看上他們那句話開始惹的禍端,但這說起來也更不正經了,顯得他倆好像把采花賊這個名頭坐實了一樣。
于是隻能委婉一些說給她聽:“姚秋裡一直在查采花賊這件事,沒有這個陳明這個身份,他不會信的。”
換而言之,如果不是司晟能找到段青岚,這件事和這個名頭一定是死死的扣在他們身上了,尋常百姓不會關注真相到底是怎麼樣的,他們隻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以及官府會不會拿人結案。
雲潇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她的表情有點呆滞,好半天才問他:“所以他真的...去當采花賊了?”
“當然沒有,那天晚上天黑,他說他看錯人了。”
司晟找到段青岚的當天就問過他,這件事隻是出了一個很大的意外,當然具體是什麼意外他也沒有詳細說,司晟對于别人不想說的事情也就不問。
魅妖會蠱惑人心,夜晚又是它們的主場,認錯人本來就是很常有的事情,但能追着人家姑娘滿大街的跑,這得是多深執念才能入戲這麼深。
雲潇的表情有點思索,司晟和段青岚應該是一起來找她的,但是他就一點事情都沒有,魅妖的幻術對他好像根本不起作用。
“那你就沒從許姑娘身上看出來什麼人的影子?”雲潇忽然好奇心起來,她對司晟周圍的人一點也不熟悉,這時候有心想關心關心他的過去。
誰知道司晟根本不抓重點,他看着雲潇,幾個月的輾轉尋找還像沒有實感一樣,有點想歎氣:“我想你就想得夠心煩了,還看别人,我給自己添堵嗎?”
雲潇本來以為能關心一下他的過去,畢竟她之前一直是一個人,做事情的時候顧慮太多就會顯得束手束腳的,這時候師兄師姐都在身邊,她的安全感多一點,就想主動和他們拉近一下關系。
司晟這樣說,雲潇就不想和他說話了,她氣沖沖地站起來就要往外走,不知道是起得太猛還是太生氣,一時間天旋地轉的,眼前都黑了一陣。
她身體沒好全,全靠司晟的靈力撐着,段青岚剛踏進院子就看到司晟正準備給雲潇輸靈力,這樣已經持續很多天了,再折騰下去,就是鐵打的人都熬不住。
“别弄了,”段青岚拉開司晟的手,臉上的表情有點神秘,“有人帶東西來,說能救小師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