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宿舍樓下,你不自在地左瞄瞄,右看看。
生怕下一秒哪個方向蹿出個認識你的男同學,随口問你句:“夏佑,等誰呢?”
随口回個“沒等誰”最好,可你有道德包袱,不想為這點小事撒謊。
誠實回“簡骁澤”?
以你室友給你普及過的他的知名度,你毫不懷疑你今晚會成為該男生宿舍蛐蛐茶話會的前菜。
菜名……你都想好了。
叫“癡心妄想”。
明明已近黃昏,腳下的石磚卻好似燙腳,三分鐘不到,你就躲去遠處的一棵大樹後。
碗口粗的樹幹後,你謹慎探出上三分之一的頭。
其實,你後悔跟簡骁澤來了。
按你以往的性格,即使你對電腦的修理一竅不通,有一定概率會被學校附近的電腦維修小店宰,你也會自己去修電腦。店家提出的修理費,臉皮薄的你成功砍個十塊八塊,心裡就樂颠樂颠了。
你不會麻煩隻知道個名字的簡骁澤。
甚至這個名字,也不是名字的主人親口告訴你的。
這才算真的久仰吧。
你不禁想起了傅謹越,當你得知一切真相後,他的那句“久仰”愈發意味深長起來。
你晃晃頭,搖走越跑越偏的思路。
你盯着男寝的大門繼續複盤。
那你為什麼就同意跟來了呢?
難道是通過你室友的普及,你得知他是計算機系的學霸,潛意識裡覺得學計算機的人都會修電腦?
又或許是你總結了上次遊戲的經驗,學會了敞開心扉,向他人求助?
總不會是被簡骁澤最後那個“怎麼,怕了啊”的小瞧你的眼神整上頭了?
太勇了,完全不是你風格啊……
你懷疑這是你玩遊戲的後遺症。
知了在你頭頂歇斯底裡。
仿佛在說:“知了——知了——她又菜又愛玩——”
你對着來來往往的男寝大門望眼欲穿。
終于盼來了簡骁澤的身影。
你一秒認出了他。
他卻沒有看到你,正在台階上四處張望。
你在樹後對他擺擺手。
他沒看到。
你又舉高胳膊,揮揮手。
他還是沒看到。
你把手臂揮得虎虎生風,架不住簡骁澤死活不往樹的方向瞧。
你:“……”
你隻好從樹後走出,遠遠走到他能看到的地方。
你們的眼神終于隔空交彙。
下一秒,你立馬轉身。
右手小魚擺尾般在身後小小擺了擺,示意他跟上。
于是,你們一前一後,保持着一米開外的距離走出了危險的男寝區。
穿過校園。
走出了校園大門。
你謹慎又拐出百米左右,才停下來,回頭找他。
簡骁澤不緊不慢走到你面前,朝你勾了下回寝室拿到的修理工具包。
你點點頭。
你指着馬路對面的一家賓館問他:“咱們去那裡?”
賓館招牌下的廣告燈幕循環播放着“68元3小時的特價鐘點房”活動。
他不贊同搖了搖頭。
你又指了指稍遠些的如家快捷酒店。
他還是搖頭。
他怎麼不說話,你納悶。
你眼神在他臉上淺溜了兩圈。
他忽然擡手,突兀在嘴前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
你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蓦地福至心靈,踮起腳尖幫他拉開嘴上的拉鍊。
你憋起笑問他:“你在幹嗎?”
他臉上一本正經,回你:“不是你在和我秘密接頭?”
這下,你徹底憋不住了,笑聲從指縫間連連而出。
他冷靜看着你笑。
你笑着笑着,笑聲嘎一下斷了。
合着,他不是在和你開玩笑……
你尴尬清了清嗓子:“那你想去哪家?”
簡骁澤側頭,看着你指的第一家賓館說:“那是學生會的于明哲。”
你不認識于明哲,但也八卦看過去。
天哪,台階上正要進門的兩人你也認識一個。
不過,你聽說女生和她男朋友是高中同學,一直異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