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何時藏去身後的手豎起三根手指。
你指天發誓:這是你玩這個遊戲最最最最想原地消失的一刻!
從前你說的那些次都不算,這次絕對、絕對是真的。
上帝啊,天神啊,玉皇大帝啊,佛祖啊,啊還有什麼?哦,巴啦啦小魔仙啊,無論你們哪位尊駕聽到都可以,助你原地消失吧!
你虔誠念完,眼睛小心翼翼撐開一條縫——
然後,你發現自己不僅在原地,門後陰影裡的人還走了出來。
炎炎夏日,男人一身挺括的西服從脖子闆正包到腳踝,露在外的臉則是惹眼的白。
他朝你們走來,卻未當真把你們看在眼裡。
他視線漫不經心落在擡起的左腕,右手長指不緊不慢挑開腕上的西服袖扣,“啪嗒”一顆,“啪嗒”一顆,你忐忑的心自動為他不合時宜的優雅配着樂。
你如同追光的攝錄機,一路追着他的動作。
看他松了表扣、褪下腕表、妥帖收進西服内袋、又挽起一疊袖口……
傅同學他哥這是在幹嗎?
你正疑惑着,人已經來到你們面前。
你心懷僥幸,他或許什麼也沒看見,于是你埋頭準備不要臉地裝傻充愣。
他哥要是真報警,你就一把抱住他哥的大腿嘤嘤嘤哭。
雖然你沒試過嘤嘤嘤,但這都什麼時候了?你不行也得硬上!
你心裡胡亂醞釀着,一時間什麼張良計、過橋梯,什麼都想扯來試試。
突然,一聲無比響亮的“啪”在你頭頂炸起。
你震驚仰頭看去——
隻來得及看清男人落下的手腕和傅同學被打偏過來的右臉。
你兩隻5.0的大眼吓得一眨不敢眨,把傅同學右臉上火速浮出巴掌印的過程看了個清清楚楚。
你默默咽下過度分泌的口水:“!!!!!”
五根紅指印根根分明,烙鐵燒上去的似的。
這是哥……嗎?
是哥斯拉吧!
相比你沒見過世面的無能震驚,傅同學的表情很平淡,俊臉連個褶兒都沒打,好像被狠狠扇一巴掌的是你。
不是他。
“傅謹言,”男人不鹹不淡開口,“再有一次讓我看見你對異性言語輕挑,就不止是一巴掌了。”
原來傅同學叫傅謹言。
但你沒有為終于得知傅同學的名字而開心,也沒有感歎傅同學名字好聽的閑心,你機警捂住自己靠近男人的臉。
傅同學不過說你一句胸平,就挨了一巴掌?
啊啊啊啊啊,你摸、摸了傅同學的屁|股,這張臉這回合怕是無法囫囵個回去了吧?
等等,傅同學叫傅謹言,他哥不會是那個虐文界鼎鼎有名的傅慎行吧?
男人似乎不耐被告誡的人沒及時回應:“說話。”
傅謹言回教官話一般大聲:“記住了!”
你羸弱的小身闆被吓得一激靈。
男人好像這才注意到書房裡還有一個你。
偏身朝你看來。
你的手還沒出息擋在臉上。
臉太大了,捂住緻命的太陽穴就得露出下巴,此刻十分捉襟見肘。
受不住男人迫人的審視,你準備悄悄向後退走,面前卻陡然一暗。
被打時始終站在原地的傅同學突然橫過半個身子擋在你面前。
懾人的視線被徹底阻隔。
傅同學橫擋在你面前,肩胛骨微頂出雪白的T恤。
這一刻,你仿佛看到一對雪白的天使翅膀從上面綻出。
你聽身前人低低喚了聲:“哥……”
你窩在傅同學身後,把這聲“哥……”放在舌尖好生咂摸了番,覺得其中意味,實在深長。
你鹌鹑般,悄悄從傅同學的左肩冒出個小小的頭蓋骨加眼睛,就聽居高臨下的男人鼻腔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
“你小子以為我要幹什麼?”
你身前的傅同學不吭聲。
你在心中為他搖旗呐喊。
你看男人的下巴随即朝左邊擡了下。
然後,傅同學便……讓、開了???
你重面大boss的那一秒,對傅同學短暫的濾鏡嘩啦啦碎了一地。
怎麼能這麼輕易抛棄隊友?
死道友不死貧道,你捉急的腦子自問自答,就見大boss對你露出一抹笑。
你這才注意到男人的外貌。
極為出挑的外貌。
男人年輕,但又和傅同學不同。
傅同學的年輕充滿了向日葵般富有生命力的青春氣息,這個男人的年輕是他長着一張生理性年輕的臉。
冷白的皮膚,濃黑的眉眼,整張臉毫無歲月洗禮的痕迹。
他們兄弟細看是有些相似的。
鼻子都是又高又挺,唇又很薄,五官輪廓立體,但如果不擺在一起對比,氣質上的天差地别絕不會讓你聯想到他們是一對兄弟。
他似乎察覺到你在悄悄打量他,卻并未阻止,臉上始終挂着那抹溫和矜持的笑任你打量。
你對上他金絲鏡片後淺淺勾起的眼尾,甚至生出種他在鼓勵你的錯覺。
如果不是剛才那聲巴掌“言猶在耳”,你怕是會以為這是個溫柔優雅的紳士。
你這下明白傅同學的變臉功夫師承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