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街兩道坐落着各式各樣的店鋪,在外頭随意望一眼,都能瞧見裡邊琳琅滿目的商品。路上小販背着攤子晃蕩,邊走邊晃着手裡的木簽,不停地吆喝着。
因臨近晌午,周邊的飯店都忙了起來,各種美食的香味撲鼻,釣起了沿邊許多人的饞蟲。
許雲朝也不例外。
折騰了大半天,她早就餓了。
于是她擡腳就要往一旁最近的飯店趕去,結果還沒走兩步,就被季瑞霄提溜着領子捉了回來。
她一轉頭,季瑞霄就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别忘了我們是來做什麼的,還沒到我們吃飯的點呢。”
“……”許雲朝抿唇,不是很高興,“可是我餓了。”
她這模樣,隐隐透着股委屈,令季瑞霄不忍心拒絕。
沒法,他隻得歎氣妥協。
遂季瑞霄揪着許雲朝進了家店面較大的,特地選擇了大廳而非二樓雅間,挑了個視野好些的位置,再讓許雲朝随意點了些吃食。
他不動聲色地掃視了四周一圈,端起茶盞微抿,低眸,話卻是對着身邊學他的人說的:“你有精力就多看看,沒精力就好好吃飯,有我觀察呢。”
“噢。”
許雲朝應了聲,雙手撐着下巴,一副無所事事的模樣,随意打量着周圍。
這家店的生意不錯,這才不過接近飯點,就已座無虛席。尤其是樓上雅間,他們剛進時還有五間,這會兒不到一盞茶時間,便已滿了。
而他們所在的大廳,桌椅更多,卻也不剩幾個空位。
“看出什麼了麼?”
聞言,許雲朝下意識的反應是這兒的飯應該挺好吃。
“……”
很顯然季瑞霄看出了她的想法,無奈地吐出一口氣,壓低聲音道:“注意一些人的神态,尤其是上雅間或是問雅間的人。”
他這般提醒着,許雲朝立即照做。
店鋪因人多而熙熙攘攘,飯點一至,這兒所有的位置都已沒了空,不少來晚的人掃了眼大廳,又不死心地問了下雅間,最後興緻恹恹地在店外排隊。
到底什麼飯,讓人這麼饞?
許雲朝心生疑慮,往離得近的桌子上瞄了幾眼,卻隻見些家常菜,乍一看并無什麼特殊。
味道再好也不至于這般罷?
何況怎麼那麼多人都要問雅間?一樓大廳座無虛席,還不足以表明樓上的情況?
那不成是雅間有什麼特殊的東西?
這個想法如一道驚雷,狠狠擊在了許雲朝心裡。她立即來了精神,仔細看向了新進來的人,那是兩個遠瞧上去身形單薄的人。
“哎唷不湊巧,上邊兒啊都滿座啦!實在是再騰不出地方了。”
店裡的夥計說到,他嗓門大,離得也近,說的話自然能讓許雲朝聽得一清二楚。
相比之下,那兩人說話就極為小聲。
“……忍好些天了……吸……多叫人難受啊,真沒有麼?……哦,好吧……”
“……那我們在外邊兒等……”
随後談話結束,那兩人轉身出了門,在外邊随意找了個地待着。
也因此,許雲朝看清了他們的樣貌。
兩人都如背影一般消瘦,眼窩是凹進去的,皮膚隐隐有些腫脹,發絲淩亂,卻莫名很精神。
許雲朝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古怪。
恰好此時她點的菜都上上來了,她本意是動筷,卻在伸手時莫名猶豫了一瞬,似是直覺不該吃一般。
她下意識地求助似的望向季瑞霄,
“……這裡有東西會加料,但大廳這的沒問題。”
一聽有東西會加料,許雲朝立馬扔了手裡的筷子,食欲頓失。
“你如何得知的?”
“觀察。你瞧剛走的那兩人,看似精神,實則氣若遊絲,像是下一瞬就要昏厥過去。”
季瑞霄慢悠悠解釋着,“渝州有一種民間藥物,專在人壓力大或是痛苦不适時使用,能給人無上的快感。而弊端是,這藥極易上瘾,用多了會使人快速消瘦,逐漸成為行屍走肉,不停地需要使用,最終死于最後一次似在雲端的快感裡。”
“而這藥也算不得便宜,尤其是上瘾後,恨不得随時随地都來上一次。又因藥物副作用,瘾者會如同一灘爛泥,隻能勉強維持正常生活。”
“多少人為此傾家蕩産,隻為再獲一時的飄飄欲仙。”
這所謂的“快感”,他不好細講,隻隐晦地帶了過去。
然許雲朝沒懂,皺眉思索起來,“什麼樣的感覺能讓人如此追捧……”
平常挺風流玩得開一人,怎麼到這時就不懂了?
季瑞霄挑眉,忽然來了興緻,存心鬧她:“想知道?不若今晚讓你體驗下?”
“你他媽想給我下藥?!”
許雲朝大驚,卻又顧忌着人多,不得不壓低聲音說到。一雙眸子瞪得極大,望着眼前人,非常不可置信。
怎的還沒明白?
季瑞霄輕笑出聲,擺擺手,卻故意不再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