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假期,我像是沒事人一樣陪孫翔玩了好幾天。
我始終沒問孫翔任何關于轉會的事,這幾天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的時候玩,該笑的時候笑,我甚至都佩服起自己的定力。
偶爾不忙的時候,葉修和蘇沐橙也會來找我們玩,給我倆帶H市這邊的特色美食。
避開那些人多的地方,我們也去逛了很多秀美但人迹罕至的地方,拍下好多漂亮的遊客照。
我們都玩的很開心。
隻是有的時候,我會看着碧波蕩漾的湖水發呆,一愣就是好久。
有一次葉修看出了我的不對勁,過來問我怎麼了,我也隻是以身體抱恙打發過去。
此外,沒人看出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最壞的時候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闆,也會愣住很長時間。
直到這一刻我才不得不承認,我對孫翔的事,遠沒有表面表現出的那樣風輕雲淡。
我也會在意他的去留。
孫翔是否會留在隊裡?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直到我們成為最好的搭檔嗎?
他的目标是什麼呢?對于轉會的想法呢?
孫翔是不是……真的要去嘉世?
可白天面對他的時候,話溜到嘴邊幾次,卻又難以開口。
隻要一想起這件事,我就不可避免地一同聯想起之前退役的張佳樂。
一樣是突如其來的離開。沒有預告,沒有提前通知,隻是平靜地離開。
但扪心自問吧,如今的我,真的還會像以前那樣肆意地指責對方嗎?
我不得不承認:我成長了。我也不會再像當初那樣直來直往。
猶記第一次我質問孫翔是否會轉會,他抑制不住委屈的眼神,那天我傷透了他的心;而如今,我同樣不想再讓他感到難過,即使這會讓我自己感到壓力。
我們是同伴,更是搭檔。
來自搭檔的懷疑……我不敢想,如果這隻是個誤會,他會有多痛苦。
理應我不該懷疑他,也不會懷疑他,前提是我沒有前世的記憶,也沒聽到會議室的那些話。
去問百花經理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但他也有可能去偷偷告訴孫翔,這樣更是得不償失。
我還能怎麼辦?我要怎麼去求證,又要怎麼告訴對方我的猜疑?
有時候我也會怨恨,為什麼偏偏是我有關于未來的記憶?也許如果我沒重生,會不會更好?
向來以堅決著稱的容燕,其實是個連問題都不敢問的膽小鬼。
我隻能在心底重複着“孫翔之前承諾過,有什麼大事會提前告訴我”,用這樣的話來反複催眠自己。
那天晚上,我甚至沒忍住打了通電話給周澤楷。
這時的我,腦海裡想的全是當初他雪地裡安慰我的那些話。
“有能力,就去超越,就去改變”。
那是第六賽季他對我說的,至今已經算是很久了,可我仍然出神地回憶着。
“……燕燕?”
直到撥通了電話,聽到青年充滿磁性的、帶着安撫意味的聲音,我才慢慢緩過神來,心情也平複了不少。
周澤楷的确有這樣的魅力,能瞬間讓我痛苦的心得到緩解。
“怎麼了…現在,很晚。”周澤楷似乎在思考措辭,“擔心你,沒睡?”
“啊……發生了點事情,沒太睡得着。”
“嗯。講講?”
但我沒有向他傾訴這些複雜的事。
我隻是聊了在H市的見聞,說了點日常生活中的趣事,又說自己放假很開心。
和他這麼随意聊了很久,直到深夜,我才戀戀不舍地挂斷電話。
“有事的話……”周澤楷說,“一定,聯系我。”
他最後是這麼說的。
……我想,我也是時候該作出決定了。
幾天遊玩的時間,假期步入尾聲。
很快就到了該離開H市的日子,我準備把鑰匙還給媽媽。
這會孫翔在樓下的車裡等着,而我也隻是來還個鑰匙,沒有打算久留。
卻不想臨走之前,媽媽突然叫住了我。
“燕燕,給,這是媽媽送你的禮物!”
我的手心裡被遞來了一個精巧的玩意兒。
低下頭一看,竟是一個精美的昭陽飛燕手辦。
手辦是等比例制作的,做工考究。女彈藥專家身形颀長,扶着護目鏡單手舉槍射擊,動作肆意而優雅,可謂是活靈活現。
我看着她亮亮的雙眼,她仍然那麼霸氣威武地凜凜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