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很擔憂,你知道這個消息後,會怎麼做呢?你會願意去找其餘的方法麼?還是說,你會提出進行決鬥、賭誰是那個幸運兒?我不知道。所以我隻能希望有别的辦法,把你叫去吊月山,也是因為我相信憑借我們兩人,一定能找到空間的破綻。”
夜久呆愣幾秒,臉上更加沒有血色了,站起身沖他大吼起來,“說謊!我門在一起也有段時間了,你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我厭惡這種深空的惡心劇本?你分明就是找借口,美化自私!”
群青也毫不示弱,憋着一口氣回擊。
“那你呢?在一起那麼久,你卻不從不肯告訴我你的名字,更不解釋為什麼要殺火之賢者,我從不知道你是誰,該怎麼相信你?确實,你不會願意遵從諸神的意願,但也不是那種拘泥于此,隻會一條路走到黑的蠢蛋啊!如果你在無光之溟外尚有牽挂,那總有一天會做出決定,不是嗎?”
“……你!”
明明語調開始動搖,但夜久的話還是很強硬,“你居然也會害怕?會擔憂?還說為了自保?誰信啊!”
群青也開始惱火起來,“那我能怎麼辦?我不想冒任何風險、不想殺你,但也不想被你所殺,所以除了這麼做,還有别的選擇嗎?你告訴我啊?“
”那你……“
夜久剛想反駁什麼,卻說不出口,隻能閉嘴。
群青卻繼續吼了下去,“是的,正如别人所說,我是個自私自利、不擇手段之人,想逃避命運的職責,為此甚至不惜把你一起困在無光之溟。但是這樣,至少我們還能在一起,也都能活下去……我從來沒想殺你!我隻想和你在一起!
”……“
他們兩人的胸口地起伏着,沉默地注視着彼此。
沒有人再辯解,因為就算有再多的語言,都已經沒有意義。
室内陷入了某種停滞。
長久的憤怒和疑惑得到了解答,明明應該讓人得到平靜和解脫,卻不知為何,卻反而帶來壓抑、以及怅然若失。
直到,嗚咽聲打破寂靜。
夜久眼眶通紅,隻是動了動眼皮,兩行淚就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他腿一彎,直接跪在病床邊,俯身趴在群青的膝蓋處,把頭埋進被子裡,很傷心地哭了起來。
“……”
群青垂下臉眼,望着這一幕。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明明是僞像星先對他下的手,現在卻弄得……好像反倒是他在欺負對方。
這樣不知過了多久,溫熱的淚水濡濕被芯,滲到了他的膝蓋上。
群青伸出手,微涼的指尖撫過夜久的眼眶、耳朵和臉頰,然後輕輕揉了那亂糟糟的後腦勺。
“當時的事,我很抱歉,沒有選擇相信你。”
“……”
夜久抓着被子的手緊了緊,強忍住抽泣,低低地開口。
“……對不起。”
群青閉上眼睛,“嗯,我原諒你。”
“……嗚。”
“我原諒你。”
“……”
“……我原諒你。”
-
直到十五分鐘後,夜久才擡起頭,胡亂地擦了把臉。
“你說原諒我了,是我們和好了的意思嗎?”
“畢竟你也救了我一次,所以算是還清了吧。”
“那……”夜久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口齒不清地繼續嘟囔着,“那就是你不再怪我了?”
“是。”看着對方傻兮兮的樣子,群青覺得有些好笑,“擦擦臉吧,要是給别人看到,你走出病房時是這副樣子,我的名聲就要更差了。”
“……”,夜久吸了吸鼻子,卻依然還在呆滞狀态裡不能自拔,愣愣地問道,“你睡了這麼久,餓不餓啊?我去給你拿點吃的?”
“不用了,你幫我把醫生找來吧。”
-
因為群青軀體鹽化的程度很深,因此就算他自己解除了法術,也還需要好幾個星期才能恢複在能行動的狀态。經過商議後,他決定接受誘導性昏迷治療,在加快恢複速度的同時,規避那劇烈的疼痛。
在昏睡前,群青最後問夜久,“你還會繼續在這裡嗎?”
“嗯,她好像沒告發我,所以我現在還算是安全,再留一段時間未嘗不可。而且我現在在守垩原不僅僅是無業遊民,而且還沒有戶籍身份,隻能等你醒了之後當介紹人才能給我辦理,所以暫時也隻能住在神殿咯。”
“那接下來,就拜托你了。”
見對方剛醒又要繼續睡,夜久有些依依不舍,但也認為這是最好的方式,“放心吧,垂天院要是想在你身上做手腳,我就把他們全部殺光然後點天燈。”
“……這倒也不至于。”
昏迷咒開始生效,困意上湧,意識在逐漸抽離。
然而當群青快要陷入舒适的黑暗中時,卻感覺到有人在推他,迫使他不情不願地醒來,“怎麼了?”
僞像星湊在他的耳邊,急迫又小聲地說道,“夜久,我的名字叫夜久!”
“……”
群青沒有回應,隻是勾起唇角作為回應。
卻沒想到,他剛剛又有困意嘗試入睡,幾秒鐘後,又被對方搖醒了。
“……又怎麼了?”
“你剛才說“和好”,是和好到什麼程度啊?”
群青有些不耐煩了,扔下一句話。
“你自己想,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