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夜久被喧嘩聲吵醒。
走出帳篷,牧火正在挨個叫醒衆人,表情非常地急切。
“怎麼了?”他問。
“營地周圍發現了屍體!是那個垂天院派來的那個叫雨書的使者?”牧火大聲地告訴他,準備去叫醒其餘人。
……什麼?他怎麼突然死了?
夜久皺了皺眉,沖往對方所指的方向。
雨書臉色慘白的躺在地上,應該才死不久,屍體還有點餘溫,衣服上全是血,胸口幾乎被開膛破腹,看上去很像是被什麼兇猛的生物撕咬過似的。
這個痕迹……是魔獸嗎?他心裡很是驚訝。
但是那條傷口上卻似乎沒有任何魔息迹象……而且在昨天晚上,他也沒有感覺到魔獸出現?真是太奇怪了。
片刻的疑惑過後,夜久不想思考這些了,反正沒什麼興趣。
他悄悄環顧四周,把手伸到對方衣袋裡摸索一陣,翻找出什麼東西,立刻揣進袖子裡。
然後他裝作驚訝,轉向飛奔而來的天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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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過後,衆人把屍體搬回營地。
“哥哥,這是魔獸做嗎?怎麼會沒有魔息?”天楸拉着天槲的袖子,小聲詢問道。
“你沒仔細看手冊嗎?真笨!”他的雙胞胎妹妹天樨嘲笑道。
同樣沒仔細看的夜久頓時感覺膝蓋中箭,戳了戳紅絲的手臂小聲道,”怎麼回事啊?“
”雙月之丘就是有種魔獸,襲擊起來不帶任何的魔息。“紅絲告訴他,語氣略帶擔憂,”我先前還懷疑呢,沒想到是真的。“
憂慮的氣氛蔓延在衆人之間。
雨書死得太過于無聲無息,或許暗示着魔獸勢力不同凡響,再加上雙月之丘先前的種種傳聞,更是讓所有人都感到不安。
為此,牧火和天槲都趁機主張停留原地,重整旗鼓、以及觀察幾天情況。畢竟此處距離入口近,一旦有什麼不妥或是不周,還能及時從外界尋求幫助。
子爵同意了這個提案。
隻是,這種悲痛和緊張并沒有持續多久。
衆人很快就回過神,在營地裡自顧自做事,就好像那隻是個無關緊要的插曲——除了五塔的浸音曲,主動擔任起了警衛工作外。
這也不奇怪,雨書主要做文職工作,實力算不上突出,而天槲、紅絲和牧火本身都是高度自信的佼佼者,所以不會真的把這種事放心上。
“那個家夥,看來好像還行。”
紅絲晃着葡萄酒杯,悠閑地坐在綠蔭下觀察着天槲,然後評價道——經過整晚的努力,對方似乎真和野馬搞好了點關系,讓馬兒允許了他的接近。
夜久坐在更高處的樹枝上,輕哼一聲,“聽說野獸最喜歡接近沒腦子的人。”
“呵呵,他好歹是排名第一的處理人,你也留點薄面。而且我看他可不是沒腦子,這麼主張暫時留下,看來是一心想着搶功勞呢。”
“這不是挺好?用傀儡術操縱野馬,給整個團隊當坐騎和搬運工用,這聽上去可不是什麼光榮的差事。”
“啊……你還懂得考慮我啊?”紅絲似乎有些意外,“那怎麼剛才辯論時,你還主張說什麼,要立刻繼續前進?”
“因為天槲努力反駁的樣子很有趣,讓我忍不住唱反調。”
“……你好無聊。”
紅絲翻了個白眼。
夜久低下頭,再次補習先前沒看的資料。
據說,雙月之城曾經被魔獸圍攻,當時的舊主帶領民衆奮勇抵抗,卻無濟于事、英勇就義。在那之後,所有活着的人受到詛咒,堕化成魔——其中就有後世傳說中的”吸血鬼伯爵“。
也許正是這個原因,這裡的魔獸都沒有魔息,因為他們原本是人。
看到這裡,夜久揚了揚眉,
那名舊主……視死如歸?大義凜然?這真的是巡溟官寫的報告裡弄出來的?不像是那家夥會用的詞啊?
算了,不管了。
他把手冊一扔,重新玩起了手中的東西——那是塊石頭,表面泛着奇異的金屬光,有多個連通的孔洞,觸感又冷又沉,不知道是什麼種類。
昨天晚上,他察覺到雨書偷偷摸摸出營地,于是便跟了上去,結果看到對方半夜挖了什麼發出微光的東西。
雨書深夜獨自前去,可見它應該很重要的東西,卻不能讓子爵得知……大概受了垂天院的指示吧。隻是雨書并沒有想到,自己會因落單而被魔獸襲擊。
看來,我應該正好介入了某種秘密行動?夜久托着下巴,得意地笑了起來。
嘻嘻~雖然這不是來這裡的目的,但看賢者和領主勾心鬥角起來……好像還蠻好玩的。
他可不能就這麼輕易地,把它交給子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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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無事地過去三天,期間神殿派人來接收了屍體,還做了筆錄。而他們也同時馴養好了馬、重新勘查過周圍,準備再次出發。
“拜托了,老祖母,帶我們去以太宮吧。”
天槲摸了摸首領老馬的鬃毛,得到對方不耐煩的撕咬作為回應,但是卻沒有被拒絕。
衆人騎着部分馬群,緩緩穿過樹林。
最開始一切都很平靜,與前兩天沒區别,天槲與團員們全程歡聲笑語;而子爵也興緻高漲,拉着未婚妻憧憬未來對長青泉的規劃。
事情發生在幾小時後,他們行至一處懸崖邊。
這裡與另側山崖遙遙相望,間隙足足有幾十米,卻僅之用一座狹窄的、看着就不怎麼解釋的吊橋鍊接。
出于安全考慮,他們依次過橋。
等天槲團隊和子爵先走過去後,就輪到了夜久,他一邊打着打着哈欠,一邊駕起了馬。
他們走到四分之三時,峽谷底突然飛來一道幽綠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