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青,别來無恙。”
又有人走到他的身邊,是夏山子爵的護衛,此刻他也是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身穿禮服,盡情享受着宴會。
群青回過神,微微颔首道,“牧火。”
這個人是他以前在巡溟會的同組成員,也負責追捕僞像星,而且還為此不幸喪失了一隻眼睛。因為和記憶中差别太大,所以他之前沒立刻認出來。
記得當時牧火距離副巡溟官已經是一步之遙,隻是不知為何,在僞像星被确認死後不久,牧火竟然辭了垂天院的工作,不知去向。
今天在這裡遇到,看來是轉投了領主麾下。
這種跳槽還挺讓人費解的,難道子爵給的工資很高?但是在來守垩原之前,子爵明明隻是個有名無實的破落貴族而已。
“自從你被調來守垩原,已經快要五十年了吧,還真是時光飛逝。”牧火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十分熱絡的樣子。
他們兩人随意聊了會兒天,多是牧火在叙舊和談論近況,群青随意應了幾聲,聽對方突然将話題引到了他身上。
“說來,你聖髓體的燒卻傷,如今怎麼樣了?”
“……還是老樣子。”
“說起來,你當時明明受了傷,卻被垂天院派來守垩原,我一直覺得奇怪。畢竟長期這麼拖着,損傷惡化成隐疾,可是無法挽回了,他們也該好考慮到這點吧?總不能你剛升職,就立刻委以重任吧?”
“……”
群青眼神略微陰郁下來,不知對方為何要提往事,心裡很警惕,“也還好,每年都有接受治療。”
“那些恐怕不夠吧?還是在聖場更高的環境更好,比如說長青泉。”牧火察覺到了他的情緒變化,語氣意有所指,卻又改了話題,“對了,我剛才替子爵先生跑腿,召集來的五個組裡來了四個,黃金樹、五塔,傀儡師夫婦,還有你和雨書。”
“就是真可惜,天馬之徽的那些女士沒來,瓦爾基裡們若是解下金戈,穿上禮服,想也是光彩奪目的。”
群青轉過身,重新看向樹林。
“别誤會了,我隻是留下解開封印,并不打算參與你們的行動。”
牧火愣了愣,語氣中立刻帶了點惋惜之意,“真的?我還一直很期待着與你重新合作呢。雖然不是神殿任務,都是同僚,還請你再助我們一臂之力。到時候,有東庭伯爵的幫助,你的傷說不定就有痊愈的希望。”
群青沒順着對方說下去,“也是奇怪,我去過雙月之丘一次,卻從未見過長青泉。怎麼光憑借子爵先祖的書信,就能确定它的存在?而且上次就想問,一聽說人族傳說中的不老泉,就認定它也為長青泉,未免太牽強附會。”
”你有所不知,在那封書信上,明确寫了不老泉和長青泉雖然不是同一個東西,卻有着緊密的聯系。換而言之,隻要找到了不老泉,也便能順藤摸瓜找到長青泉。“
群青沉默了幾秒,似乎在思索。
“抱歉,我也是無可奈何。”
牧火又嘗試着勸說幾句,但是群青卻以垂天院和領主的矛盾為由塘塞,語氣雖然略帶遺憾,卻絲毫沒有改變主意。
“子爵現在擁有的三支隊伍,無一不是精英,足以擔當大任。更何況,我也并非完全抽身,雨書作為搭檔,會與你們同行。”
說到這個份上,牧火隻能放棄,然後道别。
等對方離開後,群青重新看向了夜幕中的樹林。
長青泉嗎?确實如此。
他垂下頭,唇邊勾起奇怪的微笑。
…
舞會進入了活動表演環節,廳裡搭了個簡易的舞台,宮庭小醜,雜技藝人,琵琶樂師依次上台獻藝,又是些年輕貴族展現自己的各種絕活。
歡笑聲此起彼伏,現場氣氛不斷高漲。
然後,一名身材嬌小的少女走上了台。
她先向衆人展示手中的布袋,表示裡面空無一物,然後拿出套紙牌。
每張紙牌上都畫着花,她讓圍觀的淑女們随機抽取一張,深受從布袋裡取出對應的鮮花,讓它們在手中綻放,送給她們。
她的小戲法引來了一片驚歎,那些花也都是稀少昂貴的種類,就算是貴族也難得一見,更是赢得無數贊美和擁抱。
“那個孩子,我記得是黃金樹的天栀吧? ”
群青此刻已經回到廳裡,聽見身側的紅絲對夢丘小聲耳語,語氣似乎略帶不屑。
“天槲還真是喜歡引人注目,讓親妹妹用法術去取悅人族,這他也想得出來,也不教點好的東西。”
“确實,戲法的本質是盡心設計的欺詐與騙術,她這麼做隻是順手為之,少了設計感,好像的确差了點意思。”
夢丘低聲回答她,雖然内容完全不搭調,但是卻與群青的想法不謀而合。
群青下意識瞥去一眼,正好對上了夢丘的目光。
“但是有什麼關系呢?假面舞會,不就意在隐藏真實身份,打破兩族隔閡,暢所欲言嗎?”
對方勾了勾唇角,低下頭似乎是在對妻子說話,但眼珠卻悄然上移,繼續目不轉睛地繼續看着他。
“那些參與者不都看着挺開心嗎?有些事情,隻要盡興就好。”
“……”
夢丘的眼睛是棕色,群青以前從來沒仔細看過,但是不知為何,此刻卻莫名有了點熟悉感。
紅絲是個敏銳人,察覺到他們兩人的對視,于是眨了眨眼,靠進夢丘的懷裡,做出親密之态。
同時,她轉頭朝向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