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你需要什麼?”
“有關灰核的事,因為如果要向神殿引薦你,自然也要了解你的養育者。”
“……這。”
鎖海遲疑了幾秒,因為并不知道太多關于“灰核”的事。
從記憶最初,他們就居住在山林中,與世隔絕,從來不與任何外人往來。
灰核保護他,到處找東西給他吃,在他長大後,又開始教他戰鬥,撰寫符文,以及在濕潤的地方生火——狩獵、驅逐魔獸、聽着雨聲睡覺、鎖海曾經認為日子會永遠這麼過下去。
一直到某天裡,灰核突然離開了,沒有任何解釋,隻有一連串消失在海裡的腳印。
為什麼兄長他會抛下我?直直地走向大海?他是死了嗎?
幾十年過去,鎖海至今不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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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海将這些告訴了群青。
雖然他心裡有些奇怪,相處了幾天,他發現群青對别人大多沒什麼興趣,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個在乎灰核。不過對方最近幫了他很多忙,應該不是壞人,所以他便全部說給了群青聽。
“他真的是非常個神秘的人,仔細想來,從來沒有和我說過自己的事。所以很抱歉,裡面的有效信息不多。”
群青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垂天院和他追查了這麼久,都沒抓到僞像星的尾巴,所以鎖海一無所知也很正常。
“那間木屋在什麼地方?”
…
沿着鎖海的指示,群青獨自前往森林,終于找到了那間木屋。
它位于某座高崖之下的森林裡,前幾天追蹤魔獸時曾經遠遠路過幾次,卻沒有走近查看,因為他還當這是獵人的小屋。
他爬上高崖,望向遠方。
無論是小鎮的道路輪廓,大海的海岸線弧度,還是那些林間溪流的分布,都第一題難離,與那個夢境中所看到的完全一緻。
這讓他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來到這座小鎮,還忙碌了這麼久,也許正是為了這一刻——站在這座與僞像星在并肩而立的高崖之上,順着對方的視線望向那大海與小鎮。
就算不願意承認,但他與僞像星确實存在着某種聯系。
而且在這幾天裡,那些被他封存的記憶,也已經從内心深處被喚醒。
這不是好事,絕不是。
群青回到木屋,打開了門。
雖然是在偏僻之地,而且看上去很普通,除了很幹淨外,絲毫沒有什麼可以之處:房間裡卻沒有什麼灰塵,木質的桌子和椅子擺放得整整齊齊,牆壁上也沒有什麼黴點,甚至比他們的旅店還要保存良好,也不知道是不是鎖海一直在打理。
環顧一圈後,他的目光被牆壁上的蝴蝶圖案所吸引:
它們是樹枝沾取了赭石粉末所畫,精緻、栩栩如生。
乍一眼看上去像是裝飾,又或者屋主在記錄日常所見的生物,但群青知道它們很可能不是。
在過去,僞像星經常把符文融入裝飾性圖案裡進行僞裝,常人很難區分,而蝴蝶翅膀上的花紋複雜,正是适合這麼做。
靠近細查後,他發現自己想得沒錯,于是注入光息,進行激活。
一個物體掉落在手心。
這是枚小小的銀墜子,用一根細皮繩拴着,從長度上來看,似乎隻能系在剛出生不久的小嬰兒的手腕上。
這絕對不是僞像星的東西,難道是鎖海的?被那家夥藏在了這裡?
群青沒想出所以然,隻能把它收了起來。
繼續在房間裡搜尋了一陣後,他沒再發現找到什麼特别的。
天色已經不早,他便在木屋裡過夜。
…
半夜時分,屋外的落葉堆裡傳來的動物的腳步聲。
應該是隻浣熊,在這裡很常見,經常跑進小鎮翻垃圾桶和偷東西吃。
它在屋外遊蕩了一陣,注意到了此前被群青留了條縫隙的窗戶,便用爪子扒拉着擠了進來,輕巧地落在桌子上。借着月光,浣熊的雙眼發着綠光,皮毛上沾滿了血迹,周身也被黑氣環繞,應該是被污染了。
群青應該立刻将它處理掉,但好不容易才在舊沙發上找到了舒服的角度,懶得起身,外加上對方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所以便算了。
浣熊停留了片刻,離開了一會兒,很快再次回來。
一股濃烈的腥味在室内蔓延開。
它抓到了不少星母魚,正一條條地往這個新的巢穴搬運。
群青覺得很惡心,雖然他并不讨厭吃魚,但是死魚的氣味就非常讓人難以忍受了,隻能立刻起身處理。
普通的浣熊非常膽小,一聽到動靜就會逃走,但這隻狂化的不一樣,站在桌子上對着他龇牙咧嘴,爪子在木桌上劃出痕迹,口中噴射出白沫。
藍色的火光瞬間閃過,它與那堆魚一起變成了灰燼。
群青躺了回去。
魚腥味卻依然在空氣中久久彌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