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左顧眼中氲氤霧氣的模樣倒映在男孩心裡,似乎比起音樂,他的模樣和聲音更能讓男孩的内心恢複寂靜,他一時間僵住了,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現在聽不見了吧?”江左顧整理好男孩頭發淺笑道。
這句話将男孩拉回現實,他意識到了什麼,趕緊别過臉沉默的點點頭。
江左顧随手指了一棟住宅的方向,“我住在那裡,以後每天都會走這條路,如果你再遇到煩心事可以和我說。”
“我可以嗎?”男孩沒有回頭,不過話語間多了些柔軟。
“當然可以,我叫江左顧,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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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鬧鐘的聲音突然響起,江左顧從床上驚醒,壓在他身上的幾張手寫樂譜滑落至地面,他趕緊彎腰去撿時才發覺窗外天色已然大亮,他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
“哥!你起來沒有啊!你不是今天說送我嗎?!”一道精神飽滿的聲音從卧室外響起。
江左顧剛才做了一個夢,也不能算夢,畢竟是以前發生過的事,他在公園裡遇到一個奇怪的小孩,雖然這件事已經過了很多年,但他時不時就能想起來。
他記得那天分開後還是覺得把孩子一個人扔在那裡不妥,就又回去找,結果長椅上隻剩下自己的外套,男孩已經不在了。
本來他打算第二天碰見男孩再聊的,誰承想自己身體不争氣,隻是凍了一小會兒就直接肺炎住院了。
他在醫院待了一個星期才回家,從那之後他再也沒有見過那個男孩,早知道應該問一下男孩住址的,也好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說起來那個孩子叫什麼來着?
“哥?”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江左顧的思緒。
江左顧擡頭,隻見從門縫邊上探頭出來一位發質毛躁,眼裡透露着清澈愚蠢,身着藍白色校服的年輕男生。
他是江左顧的弟弟江右盼,今年高一,正處在洋洋灑灑的青春期,外人都說兩個人長得不怎麼像,到外面絕對不會認為是兄弟,為此江右盼很是不爽。
都是一個娘胎生的,憑什麼哥哥像媽媽擁有清秀好看的外表,自己則像爸爸是個糙老爺們呢?不過不爽歸不爽,江右盼還是很愛自己哥哥的。
他見江左顧一直沒回應,生怕他又得什麼病,便擔憂的趴在門邊觀察。他看江左顧坐在床上發呆,不像生病,心才慢慢放下,“哥,你不是起來了嗎?怎麼不說話?”
“沒事,對了,你記不記得以前的一件事情。”
“什麼事?”
“就是幾年前我在公園遇到一個小孩。”
江右盼仰頭思索片刻,很快在記憶中搜尋到了這個片段,“我知道,你不是說那個小孩帶着你耳機和新買的mp3就跑了嗎?”
“...你說得好像人家偷我東西一樣,那是我自願給他的,等等,這不是重點,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他叫什麼名字?”
“好像說過,名字挺奇怪的,但是我想不起來了,你問這個幹什麼?”
江左顧歎了口氣,“不說了,今天是你入學第一天,軍訓遲到不好看,我現在就起來。”
江右盼趕緊擺出一個“請”的姿勢,恭迎江左顧去洗漱。
其實他早就已經等不及上學了,遙想去年,他為了和自己好兄弟考上同一所高中而進行了地獄式補習,沒想到中考發揮出奇的好,真的考上了臨海市最好的學校附中,成為初中母校的再一段神話。
那時候班主任還熱淚盈眶的拍着自己肩膀道,“你和你哥,你們兄弟倆真給我争臉!”
順便一提,江右盼的班主任也帶過江左顧那一班,江左顧當年以全市第一考上附中,學校直接弄了幾個條幅挂在學校,還一直給後面的學生贊美江左顧的豐功偉績。
每每這時,江右盼都會挺直腰闆大喊:“那是我哥!”
總的來說,江右盼到現在都還保持着極其強烈的優越感,所以特别期待開學這一天。
欣喜之餘,江右盼也沒忘記正事,他清清嗓子,跑到正在洗臉的江左顧身邊,捧着一張乖巧的臉甜膩喊道,“哥哥~。”
江左顧打了個寒顫,從滿臉泡沫中睜開驚恐的眼睛,直接吐出六個字,“好惡心,我不買。”
“我又不是讓你買東西!”江右盼不願意起來,難道他臉皮有那麼厚嗎?...好像也挺厚的,他考上名校後狂宰親哥一頓,直接把他兩個月的兼職收入搭進去了,江左顧也是真怕他了。
“那你想幹什麼?”
“咳咳,祝你21歲生日快樂,今天軍訓第一天不會下學太晚,我們可以一起開派對。”
江右盼最喜歡熱鬧,因為家裡隻有他們兩個人還是相對清冷的,但江右盼總不會讓自己閑着,經常搞一些誇張的活動。
江左顧自己都不記得自己生日了,沒想到他這個弟弟還一直記着,江左顧心裡感動,也很快将剛才的夢忘得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