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宴會

時隔多年，他再一次參加了由這些名流，或者說是距離金錢權利最近的一群人組成的宴會。

場地的裝飾風格複古奢華，巨大而華麗的水晶燈下方正是會場中心。四周挂着厚重的天鵝絨窗簾，宴會的中央放了一張雕花飾邊的大理石長桌，上面鋪排着鮮花和燭台，還有供人随意拿取的香槟。

沒有點身份背景的人自然不可能出現在這裡，主辦方準備了大量美酒佳肴，為每位來賓提供一切便利。來場的人互相碰杯寒暄着，商談業務，又或者攀附關系，挖掘着各種潛在的機會。

當然，時逸也不例外。好幾年沒參與這種社交活動了，但他應付起來依舊遊刃有餘，一點不見重返交際場合的拘謹和緊張，與時家有過合作的人紛紛上前來打招呼。

一般來說，多年不接觸圈子裡的人，會出現大量的信息差，對各色人物的性格，關系，如今的地位進行再次評估。正常是需要一個人幫忙挨個介紹，從而抹平差距建立新的印象。

這點上就能看出時逸的妖孽之處，他沒有任何的生疏，對于抛向他的業務問題都能對答如流，仿佛從未空窗過。原本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纨绔子弟的人，礙于時家的情面與他交談過後很快就收起了對他的輕視，重新給予尊重。

顔千羽如果看見他現在這張商業到有些公式化的假笑，大概就能知道他的演技究竟是怎麼磨練出來的了。

時逸走到了二樓的樓梯口，這個位置處于大廳的上方，可以俯瞰整個場地的情況。

“你也來啦？”司燕辰正好也在二樓休息，遠遠看到時逸的背影就覺得眼熟，走近一看真的是他，今天吹得是什麼風？

“你都好多年不參加聚會了，這是想通了？”

“正好有這個需求而已。”當然不是因為想通了，時逸頭也沒回，繼續觀察下方的賓客們呈現出的各種姿态。

司燕辰隻能根據一般情況來猜測，參加商務晚宴的需求能是什麼，“需求？……你要攢人脈？”

“是收集情報。”

時逸目光掃過可見範圍内的每一個人，說話時的肢體語言，交流的時間長短，談話次數，他們的表情都會納入觀察，不會放過一絲細節。

他也有好幾年沒接觸到這些人了，很多新面孔和未知的關系網通過這種方式可以一目了然。一起并肩行走的，碰杯之交的，明顯剛認識的……把這些人的臉一個個重新匹配上自己腦中對應的背景信息。

“光是從這些人聊天的姿态，就能看出很多東西。”

行吧，司燕辰看出來他絕對是有特殊目的才過來參加的，不過他們在上面也不能待太久了，畢竟不是真的來這裡休閑放松的。

于是兩人一起去往樓下，這麼走着走着，他們肩并肩行走的畫面越發熟悉，相同的影像重疊在眼前，司燕辰忽然有一種回到了過去的錯覺——在時逸徹底叛逆斷絕了各種社交活動之前，他們在大部分場合都是這樣一起走的。

不過幾年過去了，這些技能他倒是一點也沒忘，還是這麼厲害。

司燕辰内心感慨，真是令人懷念啊。以前時逸還在的時候，他可以輕松很多，光是時逸那卓越的洞察力和信息收集能力就已經不是如虎添翼那麼簡單了。他很信任時逸與他共享的消息，有什麼事還能一起商量對策，這樣可靠的盟友不可多得……

而且對于時逸來說，太過任性妄為對自身的發展也是一種傷害，時家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外界的風言風語一直沒有斷過，何況他也不是沒有競争對手。

想到這裡司燕辰又開始想勸他回來，忍不住多啰嗦幾句，“你确實該多露面了，你再不去應酬，你們家那個私生子，怕是要來代替你參加了。”

話一說出口，果然還是得到了時逸不屑的冷笑。他停在上一節台階上，略微擡起了下巴，從仰視的角度看過去，隻覺得這個人氣場強得沒邊了，周遭半徑都被賦予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多謝你的操心，他根本不足為懼。”

這般狂妄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卻有一種莫名的信服力。

“要不是你是我的發小，我才懶得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