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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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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連秦鏡使這個身份都是假的,又有誰會留他做眼線呢?堂堂當朝皇太子,大事已畢,還跑來過家家做什麼?

景遲默然半晌,開口:“聖上尚未下令,太子起複,朝局驟變,聖上還騰不出手關心末将一介八品統領。”

好一個八品統領。

盛霓用盡力氣才維持住了面上的微笑,甜甜地道:“太子哥哥病愈,本宮這個做臣妹的也可寬心了。隻是他在東宮卧病不出一年有餘,忽然便尋得良醫了嗎?他突然現身祭天大典,可是聖上的意思?”

“聖上事先不知情。”景遲望着她清麗的眸子,吐出每一個字都仿佛割開喉嚨。

盛霓點頭。等到這位聖上知情之時,為時已晚,在太子‘無病’的鐵證面前,根本無力追究太子的先斬後奏了。太子能做到逼迫延帝無從降罪,如此手腕魄力,的确駭人。

盛霓瞧着那張與太子全然不同的面孔,極自然地道:“遠行兩個多月,旁的都無妨,隻是武器庫裡的東西還需整理清點,還得你這個大統領親自坐鎮監工本宮方可放心,阿七也隻等你回來才敢做主。”

陽春三月,正午的日頭,又曬又冷。他從前為了博取信任,不惜損傷自身,連一己之身都不肯放過,她倒要看看,如今再沒了演戲的必要,他還要玩弄她到什麼時候。

盛霓狀若無意地留神着景遲的反應,見他隻是恭敬領命,轉身便出去辦差了。

事到如今,他還真是沉得住氣。

盛霓便坐在溫暖幽暗的廳上,不急不忙地品着今春新制的梅花茶。殿門大敞,殿外的燦爛春光裡,景遲親手指揮着侍衛們分成幾組,将庫存的各式武器搬到院中清點、檢查、整理,輕車熟路,仿佛自來便是一個低階武官。

從前竟未曾留意,“白夜”與太子,身形都是一樣的勻稱颀長,一樣的挺拔矯健,抛開臉和裝束,眯起眼望過去,果真是一樣的。

或許,他隻是覺着,這場遊戲很有趣吧,所以直到正事辦得差不多了,也不願結束,還想看她蒙在鼓裡的可笑樣子。

徐晏來為盛霓診脈的時候,就見景遲重操舊業,正在一本正經地監工收拾公主府武器庫。

景遲攔住徐晏的去路,輕笑又警惕地問:“徐主事拜訪公主府如入自家一般暢通無阻,此番又是有何貴幹?”

徐晏知道他是再次試探自己有無向盛霓透露實情,隻得闆起一張清秀的俊顔:“臣自有要緊事。”

“有何要緊事?”

徐晏被盛霓下了死命令,在景遲面前隻說她一無所覺,不可透露她已然猜透“白夜”身份之事,隻道:“公主的離魂症複發過,臣來診脈複查而已。”

“複發?”景遲眉心一擰,“情況如何?”

“已無大礙,隻是偶然複發了一次。”徐晏意味深長地瞧着景遲這張名叫“白夜”的臉。就是為着他的欺瞞,她才會思慮過甚,以緻偶然複發。

但這些,徐晏被盛霓威脅不能告訴他,唯有無奈一哂,風度卓然地進了殿。太子高高在上慣了,也該嘗嘗,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滋味。

當景遲盯着侍衛們将武器庫整理一新的時候,徐晏也給盛霓開完了調養的方子。

“這麼快就整理好了?”盛霓微訝,旋即想到,他本是太子,波雲詭谲的朝局尚能應對如庖丁解牛,帶人整理一間小小的武器庫不過是信手拈來,有何難處可言?

盛霓賜座,命人看茶為景遲潤喉。

“太子哥哥‘大病初愈’,本宮本想一回來便遞上拜帖,隻是聽聞東宮車馬不絕,太子哥哥公務纏身,這才沒有前去添亂。近日想必東宮諸事已然理順,本宮想明日登門拜訪,這拜帖便由白大統領遞送一趟吧。”

盛霓說得泰然鎮定,景遲從雲朱手裡接了拜帖,道了一聲:“末将領命。”

自己給自己送拜帖?徐晏瞥了一眼心知肚明的盛霓,又瞥了一眼仍在戲中的景遲,垂首飲茶掩住眼底哭笑不得的情緒。自己這個為人臣子的,着實幫不上忙,不知說了多少好話、賠了多少不是才哄得盛霓消氣,此刻唯有謹遵小表妹的密令,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三人又坐着尴尬地閑話了一會兒,盛霓忽然察覺景遲間或擡手輕按左胸傷處,臉色也不甚佳。

景遲擡眸恰好對上了盛霓的視線,盛霓立即滑開目光,低頭抿了一口梅花茶。

這茶清香撲鼻,細品回甘卻透着一股傲然刺骨的冷意。盛霓抿了一口便放下了茶盞,不願再品,道了聲乏了,請二位自便。

景遲不知怎的,似乎也無久留的心思,起身告辭行禮便離去了。

盛霓暗暗拉了一下徐晏的衣袖,留他後撤一步,待景遲率先出了殿門,這才低聲道:“勞煩表哥,替本宮給白大統領也切一切脈。”

徐晏不置可否地輕笑:“小殿下還喚他作‘白大統領’?”

盛霓面色沉靜,看不出情緒,“本宮隻認‘白大統領’,同本宮出生入死的是他,日夜相伴的也是他。本宮與太子,隻有君臣之誼,并無私情。”

徐晏無奈颔首,拜别盛霓,大步趕上了景遲,邀他一同上了徐府的馬車,“白大統領去東宮送拜帖,我順路送你一程。”

一上馬車,景遲便逼問:“她果真未起疑心嗎?”

徐晏避開他洞悉萬象的幽邃鷹目,硬着頭皮道:“她的反應太子殿下已親自看過,信不信由你。”

景遲将信将疑地放過徐晏,猶自懸心。

馬車朝皇城而去,徐晏按着景遲的腕子,默然良久,方道:“殿下便是活膩了,也不該拉臣下水。”

景遲另有心事,聞言隻是勾了勾唇。

徐晏沉下臉:“易容丹副作用強,殿下已服用許多,不勾起丹田舊傷已是萬幸,如今殿下心口箭傷初愈,心脈尚弱,如何承受得了易容丹的作用?再吃兩顆下去,太子便又得‘卧病不起’了。”

“孤又何嘗不想卸了這面具。”景遲擡手拉下車窗竹簾,隔開了街頭的喧嚣。“隻是面具長在了臉上,連着血肉筋骨,不是立時便撕得下來的。若強行撕下,少不得血肉模糊,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徐晏少見地譏笑:“難道一直戴着面具,便能一直維持着從前?”

景遲也跟着輕笑起來,笑意澀然,“從前……呵,從前不過是逢場作戲,這場戲到了該散場的時候,戲子如何能拖着不下台呢……”

“太子殿下既明白,這般自欺欺人,也是無用。”

“是啊,”景遲阖上眸子,靠在車廂壁上,似乎很是倦了,“台上的人入了戲,台下的人卻遲早會離場。她與孤因利而合,又何曾向孤交付過真心。”

“太子殿下這話便是睜眼說瞎話了。”徐晏神情肅然,“嘉琬小小年紀,肯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你的手上,與你同入梁家寨虎穴;她自己都不曾見過血腥,卻大着膽子手執細刀為你拔箭療傷……若這些都算不得真心,臣竟不知,真心究竟為何物了。隻是殿下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景遲默然無言。

他一路南下,心頭最要緊的事有兩件,一件為東宮舊部昭雪,二件保嘉琬周全。至于退路……他從來孤注一擲、全力相搏,才有了今日扭轉乾坤之績。

他以為自己麻木慣了,便是面對小公主的失落與憎惡,也可以泰然自若。可他這次高估了自己,當他今日看到小公主那雙清透的眸子時,隻覺無從開口。任何讓小公主心傷悲怨的,他都不願發生,又如何能允許自己破壞她安然歸來後的平靜?

從前小公主若對“白夜”的生氣,景遲尚能承受,或許因為“白夜”畢竟是不存在的,那些怒火既是沖着他又不是沖着他。可若是脫去了名叫“白夜”的皮囊,她的怒火和厭惡便是直沖景遲自己,這般思量,景遲心底竟生出一絲猶疑。

萬一,她徹底惱了,再也不理他……

景遲推演過無數戰局和朝局,這一次卻不敢推算小公主的反應。

“太子殿下逆轉了朝局,坐穩了東宮,可這世上也有殿下無法掌控之事。”徐晏幽幽地道,“就譬如,殿下自己的心。”

景遲掀開眼皮看向徐晏,眼神冰冷。

“承認吧,景遲,”徐晏不懼他警告的凝視,依然要把話繼續說下去,“你在害怕,怕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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