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說!這、這哪是什麼金火明珠?你秦鏡使再厲害,總歸不是皇城中人,封鎖森嚴的前朝國庫隻有舅舅和太子哥哥去過,你蒙誰呢!”
“它若不是金火明珠,郡主又緊張什麼?”
隻見他修長的手指抓緊寶珠,不知用了什麼神力,那明珠倏然崩碎,化作無數碎石,在檐下燈籠的映照下光彩奪目,璀璨生華。
“不要——”
程菁菁痛心疾首地望着那化為碎石的明珠,雙目圓瞪,幾乎當場厥過去。
這一聲驚叫喊得慘,立時驚動了外間下人和不遠處巡夜的衛隊。
景遲利落地扯開錦袋,将碎石兜了個幹幹淨淨,一片碎屑都沒落下。
“末将不傷女郎,但郡主日後若再難為我家公主,可就不一定了。”
下一瞬,他縱身躍上了屋頂,消失在黎明前的濃重夜色裡,仿佛一支輕盈的箭羽,悄無聲息地來過,又不留痕迹地走了。
婢女匆忙進來查看的時候,程菁菁已經倒在窗前不省人事,窗子大敞,冬夜的冷風将屋内灌得如同冰窖。
郡主摯愛的那隻暖囊不見了,連同裡面的無人見過的圓球一起,從慶國公府蒸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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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晏一連幾日親自登門送藥,盛霓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來徐九公子同大家口中相傳冷傲的完全相反,分明熱心腸得很,總是一百個放心不下,非要日日為她請脈,反複斟酌傳功驅寒的最佳時機。
這日送走了徐晏,雲朱呈上了一封帖子。
是甯陽長公主遍請燕京名流去她家邬園觀賞秋景的請帖。
邬園是建在燕京城北的一座别苑,原是前朝一個親王的産業,泷西節度使将盛氏皇族趕盡殺絕後,這些無人繼承的家業就都收入了當今延帝名下,延帝又将此處絕佳之地賜給了唯一的嫡親妹妹甯陽長公主。
邬園依夢涵山餘脈而建,極盡精美,慶國公和甯陽長公主夫婦每年都會在邬園舉辦春秋兩場大型雅集,登高雅集、賞景食蟹,大半個燕京城的勳貴都會捧場,乃是轟動京城的盛事。
今年卻又不同。
因今年大延王朝初開秋狝,這場雅集便延後至今,主打的是留觀秋色。當今時節百木凋零,帖子上卻寫道邬園内秋意仍存,不知又靡費了多少園藝功夫。
雲朱請示:“小殿下,再過幾日便啟程南下了,隻怕數月内再也沒有遊玩賞樂的機會,不如去透透氣,見見故友,留點念想。管它是誰家主辦,不過是提供個場子,小殿下不理程家兄妹便是。”
雲朱說得委婉,盛霓又哪會聽不出,她是不希望自己駁了慶國公和甯陽長公主的臉面。畢竟前幾日和程家兄妹當街沖突,鬧得甚是不快,這次若回絕了邀約,便是怨上加怨,論權勢,日後怎麼都是鐘慧公主府吃虧。
雲朱見公主不語,又道:“還有一事,頤華郡主病了,雅集當日多半不能出席,小殿下大可以清淨了呢。”
“她病了?前幾日不是還生龍活虎的?”盛霓詫異地看向雲朱,“慶國公将她看得比眼珠子還重,處處照料精心,怎會突然病了?”
雲朱壓低了聲音:“聽聞,是因為邬園雅集在即,頤華郡主的相思病又犯了,大半夜的開着窗子望了一夜的月亮,第二日一早便染了風寒,病了!”
邬園雅集燕京勳貴都會到場,程菁菁癡慕的謹王自然也會出席。就連太子,若不是如今“卧床不起”,也會露個面的。
盛霓搖頭,“本宮不會去。”
“可是……”
雲朱面露難色。徹底得罪慶國公府于公主而言終歸不是好事,這一年來公主在頤華那小潑婦跟前吃的虧還不夠嗎?
正此時,晚晴一臉凝重地闖了進來,似乎有要緊事要回禀,竟連禮數都顧不得了。
雲朱極少見到晚晴如此失态的時候,心下一緊,不敢怠慢,當即領着殿内一衆婢女退了出去,關上了殿門。
晚晴兩步并到盛霓身側,附耳道:“白夜的真實身份……查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