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醞按照淩雲婉的吩咐,将薄荷葉加入熏香之中。她一邊将綠色的葉子曬幹,烤進去,一邊憂心忡忡地朝着淩雲婉看去:“娘子,這真使得嗎?”
要知道,多少次衛琅來,她雖不真真切切地看着,可也知道淩雲婉受着些什麼,她心中疑惑。
淩雲婉點頭。
如今,她認清了邵頌謙。
過往的深陷竟都在一瞬間變得不值,心境翻了一個個兒,天翻地覆。她今日白日便在想,還留在國公府做什麼呢?
留下來,去思念一個,她以為死了但還活着的人麼?
想到此,淩雲婉扯了聲笑,說道:“為了旁人的喜好委屈自個兒,本就是不值得。”
葉醞明白了,不再問下去。
頭前,淩雲婉還願意拿針線繡些衣裳,不過那時也隻是,為了将衛琅裝扮的更像故人罷了。如今,她沒了念想,針線不大拿。更愛拿賬本,盤算着當初因替嫁而得的一大筆嫁妝。
衛琅回來時,便瞧見淩雲婉坐在書桌前。
烏黑漆亮的長發隻簪了一支簪,額角的發絲松松飄散下來。她一邊低頭看着手中的賬本,一邊咬住松木筆琢磨。格外認真的模樣,倒與往日有幾分不同。衛琅看了她許久,勾唇,手指輕輕敲上桌面。她像一隻驚雀一般,擡眸,雙眸閃爍。
“近日,對賬本有興趣?”
“我書房有一疊子賬本,你若喜歡,我叫人送來與你。”
“不必。”
“這是你的嫁妝單子?”
衛琅走近她,随手翻了幾頁,不置可否的扔在一旁:“就這幾個單子,也值得你費心思?”
淩雲婉聽明白,他這是瞧不上她單薄的嫁妝。
正說着,衛琅蹙眉,“你屋裡熏了什麼香?”
“薄荷。”
“嗯?”
衛琅聽到她毫不掩飾的答案,原本有些愠怒的神色變得有幾分薄笑。
“阖府上下,皆知本小公爺最厭薄荷香,你卻點上了?”
“我近來總是犯困,隻有聞了薄荷香,才能清醒些。”
“是麼?”
“那你現下,清醒了麼?”
淩雲婉被衛琅此言問得一怔,她愣了愣神,而後,他闊步朝她走來,将人攔腰抱在懷中。
淩雲婉被他抱住,四肢僵硬。
她仰頭朝他看來,“衛琅。”
葉韻等人見衛琅将淩雲婉抱回竹雲齋,從前,他不喜與淩雲婉一處時,便獨自一人住在那裡。
“好了,這裡沒有那股難聞的薄荷香味兒了。”
淩雲婉擰眉,面上的神情不悅。他盯着她,手掐住她側臉頰處,“你心情似乎不大好?”
“沒有。”
“還請小公爺将我放下來。”
淩雲婉随即補充道;“我累了。”
她自知此時應當躲着衛琅行事才好,可偏生她躲不開。
衛琅擰了她一把,啧了聲笑:“近日怎這般不乖巧?難道是送去的寶貝不夠讨好你嗎?”
“讨好?”
淩雲婉冷笑了聲,她可瞧不出哪裡是讨好。
“尤其是那藥丸,你竟不喜歡?”
衛琅仔細盯着她,認真想了一遍,始終沒能想明白。
明明一碰,就水淋淋了。
他低頭吻上少女的唇,她想要躲,被他手臂從後背推起來,緊緊鎖住。
他一邊吻她,一邊将她帶去榻上。
用力,壓下去。
用胸膛再次封成一個城。
她仰頭,唇張開。
“别,别碰我!”
她扭過頭,衛琅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臉掰正,原本戲谑的神情變得嚴肅,不容抗拒。
“淩雲婉?”
他向來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淩雲婉知曉,卻不肯服軟。
衛琅譏笑了聲,忍不住道:“這不是挺喜歡碰你麼?”
淩雲婉低睫,眼睛水汪汪,她讨厭這種,感覺。
可是,她身上不斷燥熱,越發熱起來。
鈴铛似的金球,碰的叮當響。
淩雲婉隐忍的控制,達到極限。
她強撐着清醒,還是忍不住陷進去。
是衛琅喂他的藥又起作用了。
它竟是沒有辦法消解。
少年擡眸,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淚。
“阿婉,你不像。”
不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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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上官儀差人來請她,淩雲婉堪堪爬起來,行至上官儀的院子。
她已有幾日不曾去與上官儀敬茶。
“阿婉,近日你與阿琅相處還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