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扶光乍現,天際一片金黃,所有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發生。
天還沒亮時,楚懷汐便趕去鹹陽宮陪柳詩易。
奇怪的是今日的簡簡卻格外異常,明明昨日說好的不必準備早膳,可她卻說自己忘記了。
看着桌上的玫瑰蓮子銀耳羹、紅糖桂圓卧蛋、參苓粥、還有一小碟的茯苓夾餅。
楚懷汐有些無從下筷,都是些食補的東西,她擡頭向簡簡看去,簡簡一副心虛的模樣,支支吾吾又說不明白。
簡簡心思細膩這幾年來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楚懷汐深吸兩口氣,可能真的是自己太較真了吧。
鹹陽宮的密室内,楚懷汐與柳詩易相對而坐,一壺茶,一疊糕點,便足以暢聊半天。
“話說怎麼會喜歡上皇兄,皇兄這人城府也是夠深的,詩易姐姐不怕麼?”楚懷汐打趣道。
柳詩易笑笑,擡手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沒有怕過,那時知道他有目的的接近我,心中隻有失望。”
“說清楚後,知曉他是被逼無奈,任何人都不如他勇敢,而且……”說道這她有些害羞。
“而且什麼?”楚懷汐撐着下巴,盯着她發問。
“而且阿迪像賜與我生命力的一汪水,盡管我已經成了砧闆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他本可以放棄我一走了之,但他沒有,他選擇為我鋪平後路。”
柳詩易說着說着便紅了眼眶:“上次與他回晉北,她怕我難堪,便提前一人先去了……聽兄長說,他被父親打得半死,若不是兄長阻攔父親,再加上身份暴露說不定就見不到他了,
父親知道他是南瑞新帝,有過想要将阿迪交給桓甯的想法,好在兄長勸阻的及時,晉北已經落寞,需要尋找新的依靠,所以,父親才應下這門親事,沒有将我于族譜中除名。”
“不說我了,你呢?杳杳。”柳詩易抿了一口桌上的茶,話鋒一轉。
“我?”楚懷汐有些疑惑不解。
“嗯,你貼身的匕首是誰送的?天天帶在身邊,定情信物?”柳詩易眨眨眼睛,出口就是糖衣炮彈。
“沒有,那匕首隻是……”楚懷汐的眼底閃過一絲蒼涼與無奈,她撩了一把耳邊若有似無的碎發,“是曾經的幕僚所送,如今用趁手了,便也丢不得了。”
楚懷汐細微的動作卻逃不掉的柳詩易的眼睛。
“喜歡他?”
楚懷汐聽見柳詩易這麼無厘頭的一句,她避開柳詩易的視線,眼神盯着自己的垂在胸前的一縷黑發,抿着唇搖搖頭。
柳詩易沒有直接拆穿:“我曾讀過一本書,上面說人在說謊時回不自覺地躲避視線、撩頭發以及抿唇。你說呢杳杳?”
“嫂嫂還真是博學。”楚懷汐暗暗歎了口氣,沉默片刻,她在試着組織語言,結果緘默半天說出兩個字。
“愛過。”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便涵蓋了他們之間的幾個月,沒有什麼能比這兩個字更加貼切了吧。
“嫂嫂,一段可能沒有未來的關系,你會如何?”楚懷汐裝作一副釋然的樣子,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柳詩易神情一頓,她能問出這中話,必然是與那個“僚屬”發生過什麼。
“我會保存好回憶,不留遺憾。”柳詩易認真回答,“不說什麼天長地久,他在我身邊一天,我便也覺得值得。”
“是吧,可為什麼會有人想要剝奪屬于他們之間的記憶呢?”楚懷汐的臉色刷一下子沉下來,她的喉嚨像是被黏住了般,每吐出一個字喉嚨都幹澀的要命。
“他可能是個白癡吧,連這麼簡單的是事都想不到。”楚懷汐自嘲地笑了下。
随後楚懷汐端起桌上的茶盞一飲而盡,水漬沿着嘴角滑入衣襟。
……正至午時三刻,大殿中上演了一出好戲。
大婚舉行的過程中,竟有人在喜酒中投毒,投毒之事隻要稍一檢查便知道是侍奉的女婢所幹。
就在楚懷迪掀開蓋頭的一瞬間,身側兩排的侍衛裡竄出十幾人,手拿長劍向楚懷迪砍去,好在早有準備,将他們全都成功收入網中。
養心殿中楚懷迪雙手背在後頭,眉頭皺的看起來又老了幾歲。
“還是什麼都不肯交代嗎?”楚懷迪啪的一聲拍在紫檀木的桌案上,他深吸了幾口氣,眼神蘊着怒意,恐怖地像要吃了人。
“回陛下,還是什麼都不肯說。”侍衛俯首回應。
“諸位使者先請回吧,答應的事我自會做到,拿出南瑞合作的誠意,諸位好好考慮,朕敬候佳音。”楚懷迪擡擡下巴示意公公送客。
除去夷部使節被囚禁在屋,其餘部族使節均聚集在此,盡管那些刺客什麼都不肯說,但身上的刺青早就暴露了他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