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衍昭自己冷靜下來了,開始疑惑謝啟要去哪裡。
不會要去前線吧?
崔衍昭:“你不在建康,來這裡做什麼?”
聽到崔衍昭問起,謝啟有些矜持地道:“諸公認為我素有才名,雅量高緻,推舉我前來接替大将軍,承擔防守事宜。”
崔衍昭:“……”
素有才名就能上前線,難道文學高有守城加成?
當然不可能,這又不是遊戲。
崔衍昭:“那王适安?”
謝啟提到自己素有才名,一下回到舒适區,自信起來,目光炯炯地看着崔衍昭:“那就看陛下的意思了。”
崔衍昭同樣深深看着謝啟:“你有更大的舞台,就不要局限在守城上了。”
謝啟看進崔衍昭深邃難以捉摸的眸子裡,心裡一慌,難道是要讓他出使夏國?
夏國與他們如今敵對,出使夏國看上去很危險的樣子。陛下不會是因為他女兒才五歲,遷怒于他吧?
生孩子要看老天給不給,女兒多大這也不是他能決定的啊。
雖然覺得這份遷怒很不應該,謝啟還是認命地開始構思遺書的内容。
崔衍昭道:“既然卿文才出衆,寫一篇檄文想來不在話下。”
什麼,不用去夏軍那裡冒險?
謝啟心情如同猛然從谷底躍出,興奮地詢問:“寫給大将軍?”
崔衍昭:“……寫給夏軍那個領頭的,太原王。”
崔衍昭提出要求:“越氣人越好。”
謝啟有些猶豫:“如今夏國兵鋒正盛,萬一得罪了他們……”
崔衍昭:“他們已經打過來了,論得罪不得罪的沒有意義。你不寫那我自己寫。”
謝啟趕忙改變主意:“還是我寫吧。”
他不是對陛下有意見。隻是他擔心陛下收不住,在檄文裡寫得太極端,如果到時候要回旋都沒有餘地。
聽到謝啟主動攬下來,崔衍昭微笑:“大将軍人在洛口,檄文寫好之後交給他,必會發揮作用。”
雖然王适安沒說去了哪裡,但緊鄰壽陽的也就是洛口和梁城,這隻是一道二選一的題目。梁城王适安已經做過安排,最危險的是兵力薄弱,也未有防備的洛口。
謝啟:什麼,寫好之後還要給王适安看?
王适安和他關系并不好,如果從他的檄文裡挑刺,反複打回去讓他重寫,再多的靈感也經不住這樣消磨。
說不定到時候,人人都會說他“謝郎才盡”,他苦心經營二十餘載的名聲、威望将毀于一旦。
想到這,謝啟剛狠下心,這下又忍不住退縮道:“在下素來與大将軍不睦……”
一涉及到職場鬥争,這些人一個個都精明起來,而且還都像被害妄想症發作。
崔衍昭無奈:“事情緊急,他不會在這上面耗費時間。”
謝啟感覺自己被無形地踩一捧一了。
崔衍昭看謝啟還是一幅很不放心的樣子,道:“這樣吧,我們一起去洛口。你的文章我也會過目,若是不好,就先不交給他了。”
反正他現在沒事幹,而且睡也睡不着。
謝啟想到崔衍昭“不知書”的标簽,心裡默默噎了一下。
陛下看什麼都會覺得好吧。
但總歸有人陪着,他心裡還是穩定了不少,“遵命。”
剛下定決心,他反應過來,驚訝道:“大将軍竟不在壽陽?”
大将軍都不在,陛下怎麼還要僞裝?難道是他誤會了?
這超絕的鈍感力……崔衍昭沉默,就這還想去守城,怕不是被敵人抓了還沒搞清楚敵人在哪裡。
過了一會,崔衍昭幽幽歎了口氣。
“謝啟,你和别人不一樣,不要把時間浪費在守城這種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