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衍昭:“朕以為,鐘離失陷,如今最要緊的是收複鐘離,至于其他的事等夏軍撤離再議。”
謝珉急道:“陛下,收回鐘離固然重要,但王适安恐已生反心,以防萬一,還是需将他撤換。”
崔衍昭麻了。
你們格局可以大一點的,這個時候就不要搞政鬥了。
算了,有人的地方就有鬥争。他沒義務開導這些人,到時隻要把政權平穩過渡給王适安就行。
崔衍昭:“諸卿都懷疑王适安忠心,朕便親自前往壽陽。如果朕平安回來,還請諸卿此後打消對王适安的疑心;如果沒有,諸卿再作主張。”
說完對左寓道:“你随朕同去。”
“陛下,不可!”所有人都是大驚失色。
和先帝有血緣關系的隻有崔衍昭,萬一遇到意外,崔衍昭沒有回來,他們想立新帝都無從找起。
崔衍昭一點反悔的意思都沒有:“朕意已決。堪之,你維護好宮中安全。。”
虞堪之擔心崔衍昭的安全,想跟着一起,“陛下,臣……”
沒說完,崔衍昭已經轉身離去。
回東殿換衣服的路上,崔衍昭遇到個熟悉的身影。
因為低着頭,他也看不清長相,單純覺得眼熟。
李秋思懷抱琵琶,緩緩擡頭。
夜色深深,但仍有月光照下,落在美麗的容顔上。
崔衍昭是第一次看到李秋思長相,上次李秋思露臉時,他是背對着她的。
李秋思是那種頂級小白花的長相,又柔弱,又堅韌,令人眼前一亮。
崔衍昭:哇。
但他還急着去壽陽,驚豔了一下,就要離開。
李秋思叫住他:“陛下。”
崔衍昭:“?”
李秋思目光柔軟:“人生如寄,多憂何為。今我不樂,歲月其馳。1”
崔衍昭尴尬:“不好意思,暫時樂不起來。”
李秋思:“……”
反應過來崔衍昭是在拒絕,她并不沮喪,微一彎腰:“恭送陛下。”
*
建康至壽陽隻能走陸路。
崔衍昭是會騎馬,但他的水平并不足以騎馬趕路,隻能坐馬車。
上路之前,左寓擔心崔衍昭在他身邊出事,還去大将軍府借了幾十騎随行。
一路平安。
左寓一路上都在擔驚受怕,要是陛下出什麼意外,大将軍的威望必然會大受影響。
到達壽陽後,他慶幸地松了一口氣,拉開車簾。
隻見陛下臉色慘白,憔悴得像是滴水未進了幾天。
左寓的心兀然一涼:“陛下?”
路況不好,加上左寓趕得很急,崔衍昭一路都被颠麻了。
崔衍昭撐着額頭緩了緩,對左寓道:“愛卿真可謂是當代車神。”
左寓想起來路上為了趕時間,幾次遇到障礙都是直接帶着車躍過去,很是心虛:“陛下……”
崔衍昭擺擺手:“好了,趕緊去找大将軍議事。鐘離可從水路直通建康,斷不能讓夏國掌控。”
左寓點頭,又想起來還沒安排崔衍昭,問道:“陛下可要與臣同去見大将軍?”
崔衍昭:“……”
這就不用了。他來隻是為了給王适安背書,好讓王适安沒有阻礙地把失地收回來。
而且他和王适安每次見面幾乎都會發生點這樣那樣的事,他有點心理陰影。
左寓沉默。
經過一夜颠簸,陛下面容依然殊美,卻增加了幾分慘淡的憔悴。
左寓什麼都懂了,他放下車簾,轉身離開。
陛下會不想見大将軍嗎?當然不會!
如果以前他還對陛下的感情有懷疑,現在卻是全然沒有了。
陛下直接以性命來賭大将軍的忠誠,這怎麼不是愛呢?
想來想去,陛下不願意見大将軍的原因定是因為陛下覺得現下狀态不好,怕影響了在大将軍心裡的形象。
左寓越想越感動,決定見到大将軍後,把陛下的相思之情和惶恐之情都對大将軍陳述一番。
讓這份深情就此隐沒,他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