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鈴铛聲和腳步聲一齊離開地下室。
“它幫我們引開了神婆?”
沈安驚訝地說道,這還是貓嗎?這明明就是我方隊友!還是十分靠譜一個頂十個的那種。
而沈苛卻微微蹙眉,跟着追上去。
走廊幽暗曲折,沈苛已經走過兩遍,他記得路,然而沒走多久,走廊的另一端出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黑影。
陰風出來,燈光忽閃忽閃的,黑色人影也忽閃忽閃地,卻停了下來。
“還真是你們!”
黑影忽然說道,竟然是阿項。
一如初次見面那般,神情急切,但如釋重負。阿項越過沈苛朝後看了一眼,說道:“我聽說神婆今天捉到了東西,就有種不好的預感,看見你們沒事我就放心了。”
沈苛停下來,問:“你來這兒做什麼?”
阿項從褂子裡掏出個匣子,說:“少爺托我給神婆送東西,既然你們沒事,我們快走吧,神婆随時可能回來。”
他邊說邊摸進最近的一間屋内,正巧是擺放郭平屍體的那一間,阿項放下東西,愣了一下,苦笑道:“看來你們也不是全都沒事。”
聲音聽起來充滿了同情和惋惜。
沈苛忽然問道:“你從外面來,看到我的貓了嗎?”
阿項吸了下鼻子,道:“看到了,它跑出去了。”
“是嗎。”沈苛喃喃道。
“沒事,它那麼靈巧,神婆一定抓不住它,再說,神婆對貓沒興趣。快走吧。”阿項再一次催促道,他似乎格外急躁。如果說第一次救他們時的急躁是出于做了“壞事”的恐懼,那麼這一次,則更多的是為什麼事情而擔憂。
沈安這會兒找着了一隻點燃的蠟燭,對沈苛說道:“哥,有火了,但是,還是别燒了吧。”
沈苛沒說話,阿項急道;“你要幹什麼?”
他眼神有點可怕,沈安忙解釋道:“就是裡面有點不太好的東西,我們在想……”
“你說人蛹?不行,絕對不能碰他們,”沈安頓了下,說道:“要是動了他們,連我……我也護不住你們了。”
于是沈苛沒再堅持,隻是深深地看了阿項一眼,然後示意沈安離開。
沈安臨走時,看了郭平一眼,略一猶豫,硬着頭皮幫他合上了軟綿綿如果凍般的眼皮,随後順手摘下他額頭上的符紙。
沈苛轉頭看了他一眼。
沈安撓撓頭,說道:“我有點好奇神婆的符,想回頭再研究一下,而且,郭平好歹是咱們隊友,萬一神婆想利用他的身體做什麼壞事……”
他說着說着,話音便停住了。在衆目睽睽之下,摘下了黃符的郭平,軟綿綿的身體仿佛被戳了洞的氣球一般,漸漸地坍塌,準确地說,是融化。
不出數秒,連皮帶肉,融化成了一灘黃色的粘稠液體。
跟剛才囚室裡麻繩旁邊的那堆物質極為相似。
沈苛道:“如你所願,現在沒有人能打他身體的主意了。”
他頓了頓,随口問阿項:“對了,新娘一定要十二個嗎?”
阿項一愣,好像在這一瞬間,在明滅抖動的燈光之下,受到沈苛的蠱惑一般,他茫然地點點頭,又抿緊嘴唇。
随即沈苛微微歎息,卻神色如常,甚至還帶了些許調侃,看着沈安說道:“你惹了個小麻煩呢。”
就好像太平盛世裡老師對着考試沒及格的學生說“你這次沒考好呢”,類似的,漫不經心的語氣。
沈安眨眨眼,道:“啥?”
因為有阿項在的緣故,沈苛當時沒有解釋,等兩人跟阿項分道而行後才在沈安忐忑的追問裡道了原委。
最裡面的囚室裡并不是多出來一具男性人蛹,而是少了一具,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可能是人為,也可能是意外,有一具人蛹在角落裡化為黃水,就像郭平一樣。
但是做好的秀禾有十二件,也從阿項口中證實,新娘必須十二人,于是郭平被帶回去,準備填補空缺。
所以如今,為了讓典禮如期舉行,神婆一定會竭盡全力再捉一隻“鬼”,彌補第十二隻人蛹的空缺,而這名老十二,無疑将會是他們中的一個。
沈安拿着黃符瑟瑟發抖,這就是他哥嘴裡的小麻煩?要是讓其他同伴、比如嚴羊知道,怕是殺了他的心都有。
沈安掙紮了一下,說道:“哥,神婆其實也沒那麼厲害,對吧?畢竟她不過是個老太太。”
沈苛道;“對,也就是能生生拖走一個快二百斤的郭平而已。”
沈安:“……哥你身手好,她肯定不是你的對手吧?”
沈苛:“唔,她免疫物理攻擊。”
沈安:“至少……至少她行動有點遲緩,大不了我們不睡覺了,聽見鈴铛我就跑!”
沈苛:“如果是你,好不容易湊上去的最後一塊拼圖被人搞沒了,你會不會激發一些潛力?”
沈安:“她……她隻需要再找一個人,未必是我……”
雖然這樣的話沈安一定心懷愧疚,畢竟是他捅得簍子。
沈苛無情地打斷了他的愧疚:“你覺得我們這些鬼裡,誰看起來最好欺負?”
沈安:……
行吧。
他腦海裡已經是自己蓋着紅蓋頭跟王家吊着半口氣的老爺子拜堂的場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