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來看看你有沒有按約定給海格變一身衣服。”
湯姆的猜測是正确的,在沒有其他人打擾下,他幾乎難以挪開落在春張身上的視線,湯姆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或許是為了自己不至于落入下風,
“你大可以放心,我還算有點信譽。”
春張很開心又能自由交流了,她向湯姆說起自己施咒的苦惱,春張沒法和别人說咒語的事,
“你的猜測是對的,這需要大量的魔力,而我恰巧缺乏。你可能沒發現,當然,我早早藏好,其實這件袍子有一些破口,和某些縫合的錯位,可能遠點瞧不出來,但如果近距離接觸,難免發現漏洞。”
春張皺起了眉,但很快就舒展開了,她笑起來,“我希望索瑪的眼睛能暫時近視。還有發飾,”她指了指烏雲一樣的頭發,“很難找到個合适的頭飾,可如果要變,我的力量又不夠了,隻好這樣光秃秃地去了,好在桃金娘說沒人會發現我的這處疏漏,我整個人就相當奇特了...”
和春張不同,湯姆甚至希望索瑪能有一雙顯微鏡頭的雙眼,瞧見所有的疏漏,然後失望地一走了之...
但這不可能,湯姆心裡仿佛是一鍋冒着泡泡的地獄藥水,整體的春張就足夠讓人失神了,沒有那個傻瓜會注意到細節,然後拒絕掉這麼迷人的姑娘。
可春張會注意到,她眉眼中是藏不住的遺憾,湯姆想。
他又一次地動搖了,湯姆總是沒法拒絕春張的要求,這可能是多年的習慣,即使這次的請求并沒有說出口。
湯姆摩挲着手中的魔杖了,打斷了分享生發咒的春張,
“你本來的構想是什麼呢?關于那些頭飾。”
“幾朵海棠花?”春張幻想,随意點了點有些單調的發髻,“就是我們去買魔杖那天出現的花,你還記得嗎?”
那仿佛還在昨天,湯姆被帶回到記憶中,他笑了起來,十一歲的自己可絕想不到會和春張成為朋友,那時候的湯姆可讨厭春張了。
“你為什麼這樣期待舞會呢?”湯姆看着眼前神采飛揚的春張,問出了心底最關心的問題。
可千萬别是那個讨人厭的家夥,湯姆想,那麼他會毫不猶豫地撤銷自作多情的想法——也不一定,湯姆讨厭死現在軟弱的自己了,他感覺自己已經完全被春張拿捏了。
“還用說嗎?舞會欸!”春張眼底是星星的閃光,“我從沒遇到過,即使是在原來的世界。體驗不同的生活,這就足夠吸引人的了。”
湯姆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内心的激動讓他忍不住上前,可聲音卻被刻意放輕,生怕春張知道他的在意,
“男友呢?也是一種不同的體驗?”
但湯姆忘記了收斂自己眼神,如同毒蛇對獵物的追尋鎖定,侵略性的壓迫感讓春張動彈不得,甚至來不及掩飾她對這一段感情的輕慢,就這樣赤裸地暴露了自私本性,
“當然,”直到湯姆移開了目光,春張愧疚湧上心頭,她慌張修補脫口而出的話語,“可也不完全是對新事物的好奇,我也喜歡索瑪。”
湯姆忽略了春張的補充,魔杖轉動,魔法被無聲施展,它沒有童話中從天而降的閃粉和五彩缤紛的光芒,精緻美麗的東方花朵随着湯姆的心意,靜默盛開在烏發之間,在溫柔中透出靈動,正配那雙清亮的眼睛,春張擡手走動之間,袍子上錯位的縫合悄無聲息地歸位。
湯姆沒有告訴春張,他得給自己留一點餘地,否則就隻能像索瑪一樣,傻傻被春張玩弄于股掌之間。
無論哪種關系,徹底喪失主動權無異于引頸就戮,隻能等待上位者的憐憫,湯姆不願自己變得這麼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