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緊繃的身體靠着窗沿,時刻打算躲開春張的憤怒,他對這則孤篇的,如同随意編造的故事并不自信,如果不是那時春張逼得急,執意要告訴鄧布利多,他也不會用這隻言片語作為要挾。
但春張并沒有如他意料般生氣,她怔住了,春張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自己是另一個世界的人,湯姆也隻是猜測她是從遙遠的未來穿梭時空而來。
這篇手寫的文字針對性極強,春張看着重重寫下,幾乎戳破羊皮紙的異世界,她明白,這是那個人傳遞給自己的真正信息——我知道你來自何處。
這是真正的方法,春張激動得就要落下淚來,陰差陽錯之下,她找到了回去的路,隻要集齊四個寶物。這應該不難,無論湯姆是否會重走劇情,每個寶物的所在之地都在死亡聖器寫明。
春張真該好好謝謝湯姆才對,但——在湯姆看不見的角落,春張勾起了嘴角,她也不是個老實人,既然湯姆不知道這就是正确方法的話,她就可以利用這信息差多獲取點利益。
畢竟,他家的挂墜盒也是寶物之一。
所以春張裝模做樣地發了一場瘋,逼得湯姆同意幫她找回那四個寶物。
“如果真如你所說,那麼四寶物的集齊,我必然能回到正确的時間,”春張拖着瘸了一條腿的椅子,披頭散發,逼迫湯姆證明這個方法的正确,“你幫我找回來,證實它。”
湯姆長久處于春張的淫威之下,對于發怒的春張總有些忌憚,加上自己的心虛,也就半推半就地答應了。
所以,面對春張冠冕堂皇的為日後冒險積攢資金的理由,湯姆也無可奈何,隻好咬着牙同意了。春張臉皮也厚,絲毫無壓榨童工的愧疚感,拜托,她也出了力好不好?理論支持也是支持。
但春張深知不把人逼往絕境的道理,何況還是湯姆這個天性殘忍暴戾的家夥,要不是有誓言的約束,春張敢肯定,她早已被湯姆以各種方式殺死(春張曾撞見湯姆查看不可違背的誓言的書籍,他迫切地想要解除這個束縛,但湯姆注定要失望了)。
所以她對湯姆在二手市場購買零件,組裝收音機賣出的生意不聞不問。
湯姆想要攢錢去見他那位莫芬舅舅,春張心知肚明,随着戰争逐漸白熱化,有條件的市民紛紛逃往鄉下,一張馬車票相當昂貴,黑市上已經漲到了一英鎊的價格,還不包括回程票。
春張在一個霧蒙蒙的清晨攔住了湯姆,他正準備出門,身上得體的西裝怎麼也不像出去維修穿的(這是那位倫納德先生給他們的,在離開倫敦之前,他将無法帶走的東西贈送給了伍氏)。
春張靠在鐵門上,歪了歪頭,“我要是你,準不會搭那輛黑車,你才十二歲,萬一他們把你拐到馬戲團可不好。”
湯姆停頓了一下,通過着裝确定春張這次是一定會跟上了,“那你有什麼高見呢?”
要是之前,春張不會想到這話出自自己口中,她摸了摸口袋中的魔杖,“咱們是巫師呀!”
于是兩人就在清晨等在了滿是泥漿的路口,春張為湯姆解釋,
“騎士公交車是運送陷入困境的巫師的緊急交通工具,隻要伸出我們的魔杖,它就會到來。”春張邊說邊伸出口袋裡的魔杖,一位匆匆趕路的男士奇怪地瞥了一眼。
随着一聲震耳欲聾的砰,刺眼的白光破開迷霧,一輛三層巴士以超出一百八十邁的速度正對這兩人沖來,春張幾乎是下意識地閃躲,差點被後頭的石頭絆個跟頭,幸而湯姆握住了她的胳膊,才不至于讓春張直接栽進爛泥裡。
“看來春張小姐也不怎麼習慣?”湯姆對春張葉公好龍的行為扯起嘴角嘲諷,他倒是淡定,連騎士公交車幾乎貼臉停下也一動不動,反而顯得春張是第一次接觸騎士公交車的愣頭青了。
春張讨厭他的毫無畏懼,掙脫湯姆的手,率先登上公交車,對紫色制服的售票員說道,“去小漢格頓的岡特小屋,兩張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