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人：“你看看你，打賞是團隊的墊底，要打賞一點不主動，願意給你打賞的老闆就那幾個，我之前是不是對你說過了，私下要維護好老闆，這樣對方才是願意在你身上投資。”

簡儀撇撇嘴，有些不服氣的反駁，“我聯系了。”

聽到這話的負責人氣笑了，他拿起簡儀的工作機，打開聊天界面。“你看看到，這就是你所謂的聯系！”

負責人當着衆人的面，大聲朗讀着簡儀的聊天記錄，“看看這條啊，人家問你早上吃飯沒？你怎麼回答的啊？”

簡儀小聲道，“吃的樓下阿姨做的煎餅果子，加了一份辣條。”

負責人磨磨牙，“是啊，加了一份辣條。人家認為加了一份辣條的煎餅果子不應該叫煎餅果子，然後你就此論題跟老闆互發長達60S的語音方陣。”負責人想到這裡咬咬牙，“你還把關于辣條的食品安全論文發給對方，當初你入職時，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是個高才生呢！”

簡儀：“在我的據理力争下，對方被我的說法折服，承認了我的觀點。”

負責人：“我怎麼沒聽出對方承認了你的觀點？”

簡儀：“他沉默了，沉默就是默認。”

負責人：“對方都把你拉黑了！可不就是沉默了嘛！”

自知理虧簡儀盯着天花闆，不吱聲。

負責人：“你看看，還有其他聊天記錄。”

簡儀餘光掃了一眼，聊天記錄一條内容比一條内容勁爆，陌生人的惡意似章魚的觸手般從手機屏幕爬了出來，黏膩冰冷的觸感纏繞在頸間，令人難以呼吸。簡儀伸出手掌捂住眼睛，戲精上身，“這些聊天記錄太污穢了，怎麼辦？領導我好像長了針眼。我的眼睛好痛！”

面對簡儀拙劣的演技，負責人怒吼，“别裝了！我都不想提說你，公司群裡有文件如何回複這些的話術，你可以參考啊！現在幹我們這一行的壓力大，五花八門的直播間，資源就那些。滿池塘的魚都餓着肚子呢！”

負責人話鋒一轉，軟硬兼施，紅白面具交替戴上，活像個變臉人，溫聲細語勸道，“簡儀，身子軟一些，聲音媚些，這樣屏幕的另一端才會有更多人喜歡你。這一點銷冠貓貓做得就很好，你可以跟着學習一下。”負責人看了一眼手機，“正好貓貓在隔壁跟人打PK，缺伴舞，你去湊個數。”

簡儀心中狂怒，我可是剛剛下播，又要去跳舞。但面上卻沒有顯露出分毫的不滿，乖乖聽從負責人的指示。

簡儀拖着酸疼的身體，來到隔壁的演播室内。銷冠貓貓正對着鏡頭親吻比心，用着嬌滴滴的嗓音感謝着禮物。簡儀站在隊伍末端，輕輕舞動着身體，當一個合格的背景闆。

直播間劃過一個華麗絢爛的禮物特效，是平台内最貴的禮物，價值18888元，老闆一口氣連刷了十五個。

公司規定了，若是有非内部的人刷了最貴的禮物，則所有參與該場直播的人都會得到獎金，來湊數的簡儀當然也有份。

一瞬間，整個演播室的氛圍嗨到了極緻，漂亮的白色羽毛被工作人員從高處抛下，站在中心身着白色蕾絲裙的貓貓，伴随着飄落的羽毛，跳着感謝老闆的舞蹈。

身心俱疲的簡儀，眼神中沒有獲得獎金的狂喜，黑色的眸子裡，倒映着潔白柔軟的羽毛。視線随着羽毛緩緩落地。

回憶中的白色羽毛的影子逐漸與散落的雞毛重疊。

簡儀盯着地面，緩緩眨了眨眼睛，輕輕的笑了一聲，“真的是……”

“一地雞毛。”

314部門内，趙幻柳望着屏幕内的簡儀，眼中劃過一絲欣賞。緊接着用餘光觀察身旁石明澤的動作。

石明澤的喉結輕微滾動，瞳孔微微放大，雙眼緊盯着屏幕。

細小的動作逃不過趙幻柳的眼睛，趙幻柳内心對石明澤有點失望。看樣子是吓到了，承受力的阈值不夠高，是我對他的期待太高了嗎？

趙幻柳面色不變，坐在椅子上翻着資料，漫不經心問道，“怎麼了？”

石明澤：“她應該很疼吧……”

出乎意料的回答讓趙幻柳翻動資料的指尖停頓一下，随即又慢慢翻閱資料。

石明澤擔憂的望着屏幕内的簡儀，“被雞抓傷可是很疼的，我小時候也被雞抓傷過，可是哭了很久呢。”

“我在說什麼啊！被雞抓傷一定很痛。誰傷得那麼重會不疼，又沒有打麻藥。”

“可是為什麼呢？她明明在笑，我卻覺得她在哭。”

趙幻柳看到了石明澤眼底的悲傷。

趙幻柳：“那就抓緊行動。”

石明澤：“？”

趙幻柳将手中的資料，撕下來一頁，遞給。“那就看到她真正的笑起來的樣子，你不好奇目标人物真正的笑容是什麼樣子嗎？”趙幻柳對着石明澤眨了眨眼睛，“我說的是發自内心的那種喜悅。”

石明澤接過紙條，重新恢複鬥志，大聲回應，“嗯！”

屏幕中的簡儀與手中半死不活的雞沒有相處許久。

因為聽到動靜的孔醋姜，進了屋内。

當看到自己娘最珍貴的大公雞，奄奄一息躺在家裡最珍貴的嫂子身邊。

孔醋姜的大腦宕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