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進入寫字樓的李昊雲,擠進了電梯。
李昊雲為什麼一定要送這一單外賣呢!
314部門内,趙幻柳望着面前的資料。要想揭露泠山村的惡行,光靠目标人物自己是不夠的。他們部門目前允許出外勤的人僅有一人,上面不允許現在直接插手。而泠山村真的是窮鄉僻壤,四面環山。她隻能先想辦法吸引其他人到泠山村附近,看看關鍵時刻能不能起到幫助,人選的要求就是具有正義感,不能太柔弱,要有可以鎮住場子的氣質。最好是從事媒體方面的工作,這樣事件的影響力就能擴大。
于是,314部門的三人昨天晚上加了一宿的班,就是為了找尋适合的人選。
終于在衆多的新聞媒體工作者中有了合适的人選。
寫字樓八樓的某間辦公室内,一個女人坐在辦公桌,她戴着金絲邊框眼鏡,塗着紅唇,上身穿着的熒光藍色襯衣 ,被塞進淺卡其色的西裝闊腿褲内。頸間系着藍白條紋的絲巾,襯托其脖子纖細修長。
與精緻的女人相反,站在她面前的中年男人,穿着黑色的厚夾克,夾克看起來穿了有年頭了,夾克裡面套着一件白色打底,男人留的寸頭,面相看起來兇神惡煞。
二人交談着什麼,女人的表情很不好。情緒到了,她伸手拍着桌子上的文件資料。
男人的臉色變得陰沉下來。
隔壁辦公室的職員,透過玻璃,小心翼翼擡頭看着裡面的情況,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樣子,好幾個職員假裝接水,路過了辦公室,極好的隔音玻璃,讓他們什麼都聽不到。還有職員假裝打印東西,用餘光打量着屋内。對辦公室内情況的好奇心讓他們急得抓耳撓腮。
一個男職員拖着坐着辦公椅向後滑了滑,他探頭對着身邊的另一個職員,發出聲音吸引對方注意,朝着辦公室内的方向,努了努嘴。“謝參,師門吵起來了你不去看看啊!師門的小師弟。”
被他戲稱師門的小師弟的謝參,他對着旁邊調侃的同事,忙擺手,“我就不湊熱鬧了,我還想活到九十九,婉拒了哈!”留着三七分劉海的他,悄悄地擡起頭瞧了辦公室一眼,恰好與辦公室的女人對視,吓得他馬上低下頭,縮成鹌鹑。
他盯着桌面上的A4紙。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啊!這紙多白啊!這字多黑啊!
回瞪完謝參的女人,看着面前中年男人,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扶額無奈歎了口氣,“師傅,我知道“福樂”是你多年的心血,你為之付出了許多,你舍不得,但我們必須面對現實,現在是多媒體的時代,紙媒的繁華時代已經過去了。”
女人名字叫扶曉她拿起桌面上的一本雜志,雜志的配圖給人一種千玺時代的感覺,紅色的二字“福樂”醒目地印在上面,将它遞給面前的男人,懇求的聲音響起,“讓我們給“福樂”,一個體面的落幕,好嗎?”
扶曉也舍不得将斷掉“福樂”這個系列,但現實擺在面前,在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普通人獲得信息的方式不像是以前依賴于闆報,公告牌,報紙等。現在的人們想知道什麼,隻需要打開搜索欄,輸入關鍵字,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而這些耗費的時間加起來不到一分鐘。
有些最新消息,甚至都不需要人們去搜索,大數據會自動推薦,讓大家了解一手信息。
“福樂”這本雜志,也是上高中時期的扶曉,最喜歡的。當時的她最喜歡的就是上面的一手消息,從國家大事到民間趣事,從娛樂八卦到兒童故事,覆蓋面之廣,涉獵之深,要說扶曉最喜歡的,當然是上面的樹洞來信,那裡有許多同齡人地向樹洞傾訴的各色問題,不管多奇葩,“福樂”的大榕樹都會平等耐心地回答這些問題。
那時的她會和同學一起照着上面寫的地址,寫下問題郵寄出去,她總是會幻想自己的問題被榕樹解答。班級内的大家會向買了雜志的同學,借雜志看。因為一本雜志好多人都想看,分到每個人的時間就很少,所以扶曉會在深夜偷偷蒙着腦袋鑽在被窩裡面看,第二天再還給同學。
可以說,“福樂”讓她的青春沒有敏感多疑,而是沉浸在書本裡面的内容,做到了讓扶曉的青春樂了起來。
畢業後的她,機緣巧合下,入職了這家雜志社,拜了面前的男人為師傅。他就是一手創辦了大榕樹談心事闆塊的孫興邦。
一個會主動支助貧困實習生的人,會認真回複每封讀者信件的,有着一顆與兇狠的外表相反,柔軟的内心。
扶曉也不想将“福樂”雜志停載,可是作為副主編的她,要擔起責任,與“福樂”同時期的大部分雜志早就停載,轉型做了線上。坦白說,現在做“福樂”這一系列的雜志,每天都在賠錢。上面的管理層已經很不滿了,大家畢竟是在雜志社讨生活的。扶曉不是沒有與高層争論過将“福樂”做成線上,這樣最起碼能留住“福樂”。
可惜的是經過高層讨論,一緻決定“福樂”這個系列,已經不适合這個時代了。無論是載體,還是内容。
孫興邦沉默不語,扶曉看着他的臉,越想越悲傷,沒等師傅說話,她先眼眶通紅,眼中有淚花閃爍,“師傅,讓我們順應時代潮流吧!”
孫興邦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尤其是面對親近之人,當看到自己的徒弟,在面前像一隻兔子時,本來就沉默的他,徹底僵住了。
短短幾秒,他内心湧現了很多想法。
曉曉怎麼哭了!我也沒說重話啊!不對,現在不是糾結原因的時機,我應該安慰她,我的紙巾呢!給她擦擦眼淚。
孫興邦掏兜想尋找紙巾,摸索了半天,都快要把兜掏漏了,什麼也沒摸到。
我紙巾呢?
孫興邦這時想起,清晨的小徒弟謝參,十月份的秋季,穿着單衣就來上班,美其名曰,帥是一種感覺。
清晨的秋刺骨,孫興邦眼睜睜的看着身旁擺着pose的謝參,一陣寒風吹過,打了個巨響的噴嚏。成功給自己的鼻子制作出兩個水晶挂墜。
謝參也意識到了自己鼻子下的水晶挂墜,想要用紙擦掉。将全身翻遍沒有一張紙巾。他狗狗眼擡頭望向師傅。
孫興邦實在受不了邋遢的謝參,無奈從兜裡将僅有的幾張紙巾遞給了謝參。
回憶結束。
孫興邦開始後悔,我當初就不應該管他,還說帥是一種感覺,要我說傻是一種境界。
這小子,沒看到師姐都哭了,平時情商可高了,嘴一天天說得不停,關鍵時刻快過來救場啊!透過玻璃看見低着頭當鴕鳥的張參,孫興邦急得要死。
透過玻璃,職員們小聲嘀咕。
“扶曉姐是不是被說哭了,我怎麼瞧着她的眼睛有些紅啊!”
張參聽到後,也不當縮頭烏龜,關切的望向辦公室。
他想進去打個圓場,卻意意遲遲。
師姐是一個要強的人,若是我進去後,師姐自尊心那麼強,屋内情況可能更糟。想到這,張參望向桌面,我得找個由頭進去,緩解尴尬的氛圍,最好是不涉及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