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雲頭也不擡道，專注于面前女人的身體狀态，“車裡有AED。”

“我去取。”石明澤說着向車飛速奔跑，狂風在耳邊呼嘯，避過路面上的行人，腳步不停，灰色的外套被風吹在身後，發絲吹散，露出幹淨的額頭。

一路狂奔。

快點，再快點。我要跑得再快一些。

AED，自動體外除顫器，是心搏驟停時的救命神器。

這個東西是部長在他們二人出發前，特意囑咐帶上的。

當時的趙幻柳坐在旋轉椅子上，手拄着腮，石明澤剛從部門的倉庫出來，她皺着眉頭看着石明澤身邊的大包小裹，“你就帶這些東西？”

石明澤撓了撓頭，小心翼翼道，“是不是有點多啊？”

“倉庫裡有一個紅色的箱子，上面寫着AED，帶上那個。那可是關鍵時刻，可以救命的東西。”

石明澤一把拉開車門，沒有理會熱情的八号，直奔後面，拎起紅色箱子，轉頭就跑。

看着面前氣喘籲籲，滿臉通紅的石明澤，李昊雲動作力度不減，他的視線移到石明澤手上的紅色箱子，“會心髒複蘇嗎？”

石明澤的汗水從臉上流下，嗓子幹啞道，“隻是在學校學過相關知識，從未實踐過，動作不一定标準。”

當時為了學分，報了學校組織的急救活動課程，混學分而已，囫囵吞棗的學習了相關内容，本以為這些内容自己永遠用不到。此刻站在一條活生生的生命面前，石明澤無比痛恨當時的自己，為什麼自己不認真學習這節課。

趙幻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夠用了，石明澤一會兒聽我的口令。』少女的話給石明澤打了劑強心針。

“一會我松手，你來代替我繼續心肺複蘇。”李昊雲直視石明澤。

“我……”石明澤站在原地，雙拳握緊，硬着頭皮跪在了李昊雲的身邊，雙手舉起，緊緊的盯着李昊雲的雙手，喉結滾動吞咽口水。

『再向下一些。』

石明澤擺好手的位置。

确保石明澤能接手後，李昊雲開始倒數，“我數到一時會松手，三……”

“二……”

“一。”

在李昊雲抽手的瞬間，石明澤立刻頂上他的位置。

『力量再大一些，注意着我的節奏。』

石明澤跟随着趙幻柳喊的節拍，雙手交疊，雙手相扣，垂直按壓。

周邊路人的議論聲，圍觀群衆舉起的手機，這些嘈雜的環境，在石明澤腦内變為一片空白，此刻的他眼前唯有一條需要拯救的生命，而那些聲音像是被消音過，經過大腦過濾，獨留下趙幻柳的口令。

李昊雲确認女子口鼻内無異物後，打開AED電源開關，拿出電極片，一片貼在左腋前線之後第五肋間處，另一片貼在胸骨右緣。

AED：“開始分析心率。”

『石明澤松手。』

石明澤依照指令松開雙手，瞳孔戰栗，大口喘着粗氣，灰色外套不知何時被汗水浸濕，深一塊，淺一塊。

李昊雲在AED分析完後，在AED的建議下，待AED充電完成後，按下“電擊”按鈕。AED開始自動放電除顫。

除顫完後，石明澤緊接着進行心肺複蘇，兩分鐘後，AED再次分析心率。

在AED提示不需電擊除顫，石明澤立即接上CPR心肺複蘇，這一次，他的手下能感到微弱的心髒跳動，雙眼滿是驚喜，他猛地擡頭看向李昊雲，眼中滿是喜悅。

耳邊傳來了救護車的聲音，在急救人員操作下，女子被擡進急救車，那裡有着更專業的醫療器械。

目送着女子上車後，站在原地的石明澤，雲彩散去，天空碧藍如洗，太陽出來後，刺眼的陽光讓他眯着眼睛。

過于緊繃的身體，終于松懈下來，他有些脫力的坐在地上，倚靠着李昊雲，笑道，“天晴了。”

李昊雲：“嗯。”

石明澤望着周圍的聚集的人群，他看着手腕上的手環，“這麼多人，痕迹消不掉可怎麼辦啊？”

高速路上，閉目養神休息的權永甯，耳朵動了動，忽然睜開眼睛，他瞧了一眼後視鏡，對着正在低頭玩手機的淩莊說道，“開回三車道，将應急車道讓出來。”

在開回三車道後，一輛亮着燈的救護車從他們旁邊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