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先生吉人自有天相,肯定很快就出來了。”映荷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隻能套着安慰最常用的話術。
“現在天氣真熱。”陳子維狀若不經意提了一句。
映荷剛松了一口氣,不再想着裴光啟就不上心了。
卻聽他又道,“裴哥哥最怕熱了,在牢中連扇子都沒有......”
映荷愁壞了。
“公子,我倒有一個辦法,隻是.....”映荷還猶豫着要不要跟他說。
陳子維一聽她有辦法,熱切地望着她,“映荷,我如今可依靠的,隻有你罷了。”關于裴光啟的事情,陳青潋她們不知道,也不贊同,袁開揣着明白裝糊塗,陳子維因着他對自己健康的近乎執拗的關注不敢把事情全須全尾跟他講,知道事情始末的,就一個映荷而已。
誰都不會忍心戳破他漂亮眼眸中的希冀,反正映荷做不到。她咬咬牙,狠狠心說了,“我在府中跟府裡的廚娘打了好些交道,也問了些公子小時候的事情......”她實在忍不住,特别特别想要知道幼時的維到底是個什麼可愛樣,于是在那些個廚娘圍在一起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簡述陳子維幼時的趣事的時候總要放下手中正在做的糕點,搬着凳子來聽。
漸漸跟大家都混得熟了,那些陳青潋囑咐過的,不可以在陳子維面前提起的事情,也能夠知道一些。
比如,今上與公子,是有自小的情分在的。公子走失的時候15歲,那時今上也有17了,總能記得幾分交情,大的也不敢說,但是,隻是幫忙下令查個案子,應該不是大問題。
映荷插手了裴家鋪子的商事,她哪裡能夠不知道裴光啟妥妥是被冤枉的,稅務從頭到尾就沒有少交過,而且為了給公子祈福,每年捐出去的銀兩怕是要比朝廷拿出去赈災的還要多。
裴光啟着實是冤了一些。
“這.......”陳子維為難地抿着嘴巴,認真思考着可行性。
“要是難辦,我們就想其他的辦法。”映荷安慰着他。
哪裡有什麼其他更好的辦法,官大一級尚且壓死人,更不要提裴光啟說過是因為得罪了安王,除了想辦法求求今上,好像确實也沒有其他方法。
“嗳。”陳子維有些憂愁,不僅僅要見見已經不記得的兒時的夥伴,還要在不被姐姐她們發現的情況下進行。
更難辦了。
50
愚公能夠移山,精衛能夠填海,杭晏清能夠碰上陳子維主動來找他,世上沒有辦不成的事情。
機會是要從萬壽節開始說起的。皇帝的生日,不管怎麼樣都是隆重盛大的。一場宮宴更是少不了的。
按理來說,陳子維既非朝廷官員,又無诰命在身,若是不願去,也可不去。但偏偏宮中來了一份特殊的請帖。
上面收帖人寫的明明白白:忠勇侯府,陳子維公子。
陳青潋一眼就看出那請帖是誰的手筆,加之這段時間小維确實有提出過想要去皇宮看看,陳青潋便隻好帶了他。
“一定寸步不離跟着姐姐,知道嗎?”去了就去了,小皇帝還能直接在她眼皮子底下搶人嗎?
事實證明是可以的。
陳青潋算到了一切,就是沒算到兒時看起來溫文爾雅,克己複禮的太子當了皇帝之後會這樣罔顧禮儀,這樣不要臉。
他們一行人剛到,還守在門外,大臣們按着品階排号,随後由宮人領着入殿。
原本大臣和家眷是該分開的,大臣由皇帝設宴招待,家眷的宴會則由皇後主持。
但是當今聖上并無皇後,後宮空無一人。且因着本朝自成立以來改革良多,民風開放,帝王家一脈相承的瘋病讓大臣們對于各種不合禮節的改良一退再退,現在隻是改個宴會同席,便也無人大驚小怪。
陳子維原本按照陳青潋所說,寸步不離地跟着她。聽着她跟朝中各種各樣的官員寒暄。接受着各式各樣欣賞的,贊歎的,喜愛的贊美。把他誇得很開心。陳青潋見他開心,也跟着開心。
在衆多欣賞的善意目光中,一道混雜占有和貪欲的目光就分外令人不适。陳子維下意識擡頭,跟目光的主人恰好對視,是一位不曾見過的男子。
雖然也身着四爪蛟袍,但是身上的袍子明顯與之前見過的做工不同,陳子維有些害怕地躲了躲,對方的目光很奇怪。讓他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塊肉。
出于禮貌考慮,到底還是微笑了一下,立馬移開了視線。
而安王,則繼續明目張膽地盯。原來......是忠勇候府的漂亮哥兒。不是陳青潋的小情兒。他從對方精緻漂亮的臉蛋,瞄到頸間靡麗可愛的紅痣。
想到小皇帝在找的人,更是意味不明地笑。
怎麼辦呢?他發現,他和小皇帝喜歡的東西真的很一樣。權力,還有,漂亮的哥兒。
“維公子,”正要入座的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名宮人,“您的座位,在那兒呢。”他手指指着的方向,分明是正對門的高高丹陛,張了黃幔所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