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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實在的,作為一個客觀唯心主義論世界裡的所謂天道…居然還會因為被駁了面子鬧脾氣,是不是有點OOC了…”
談完合作猝不及防被扔進時空亂流的沈溫一臉無語,柔軟的卷曲黑發像發了春的蛇類,瘋狂的扭動彈跳時不時輕輕刮過灰色眼睛青年的面頰。
因為之前心中還存有對宋蘭因和世界意識串通一氣的懷疑的懷疑,沈溫就沒戴玉墜。結果就是面對這麼一個莫名其妙而且無法破解的局面時無法得到任何幫助。
光怪陸離的畫面在身側閃過,沈溫無所謂的閉了閉眼,手指輕輕蜷起,任由自己不斷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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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離地面的終歸是要回到地面,往上高飛的最終仍是會跌落。這是世界運行的規律,是必然。哲學裡規律是客觀、必然、無可更改,不可毀滅的,人隻能利用而無法更改。
天地之中什麼是真正自由的呢?
先哲莊子曾經在《逍遙遊》裡寫:“鵬之徙于南冥也,水擊三千裡,搏扶搖而上者九萬裡。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
故事裡說北冥有魚,其名為鲲,一朝風來,這條魚會化成鳥,飛上自由的高天。
擁有千裡項背的神鳥,拍一拍翅膀就能卷起冽冽的飓風,垂下羽翼就如同天邊的長雲。祂有力量能擊碎時空的限制,有席卷八荒、靡堅不摧的能力。
然而祂依舊捆縛于生物的規則當中,依舊捆縛于托起祂的狂風中。
千年之中祂順着命定的軌迹在海水湧動推起大風之時周而複始的向南冥飛去。祂憑風而起卻除了這風也無所可依。
規則。
命定。
所以啊這白煞煞的天底下,沒有任何東西擁有真正的自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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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母親口中神鳥的故事隐隐約約的刻印在沈溫記憶神殿的深處。
當年沈婉玉應劫猝然長逝,跪坐在母親屍首龐的沈溫低頭長久的注視母親青白的面色。
彼時尚且柔潤的灰色眼睛沒有含着一滴眼淚,年幼的沈溫垂下頭把臉埋進母親冰涼的頸窩,輕輕的說:
“……materfamilias(母親)……I don't want to be the bird held hostage by the wind. I want to be the wind itself(我不想做那被風挾持的鳥兒,我想成為風).”
孩童被溫柔的保護在母親臂彎中時或許常常會有這樣的愛語:
“…我想成為像您一樣的人,母親。”
母親往往會刮過幼子可愛的鼻頭,落下一個柔軟如風引起一陣輕癢的吻。
幼子嬌兒在對父母充滿依賴全心愛慕時咯咯的笑聲像是藍歌鸲嬌嫩的歌唱,引來靈魂深處一陣陣的戰栗。
在拉斯維加斯寒冷的冬天沈溫俯伏在不知有無猶豫抛下親人的母親懷裡。
沒等到母親的愛語。
“…我不想像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