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果那個時候她沒有先一步離開的話,至少面對這個男人的會是他們三人中的兩個,今天的一切悲劇都不會發生。
“對,我的錯。”月城瀾低喃道,無拘的刀身上蓦地泛起一陣血光,哪怕抵着它的是能解除一切術式的天逆鉾,那道血光也仍舊明亮刺眼。
太不合理了。
禅院甚爾一眯眼,詳情不明的術式真麻煩。
長刀铮鳴,妖冶的血光迸射而出,他的瞳孔一縮,繼而笑了起來,“這樣啊,原來如此!”
天逆鉾沿着無拘的刀刃斜着往下滑落,閃出刺眼的火花,他一刀劈在了無拘的刀身和刀柄相連之處,震得月城瀾虎口發麻,連着挨了三腳的少女終于被他劈得退了一步,而無拘也在與此同時斜向上朝他的眼睛襲去。
那是刀意,殺意,無關咒力,而是武者的意志。面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居然是個天生的刀客。
禅院甚爾往後一仰,鋒利的刀尖在他的眼睑下方劃出一道血痕,他攥着月城瀾的手臂猛然發力,強行掙脫了穿插在他手臂上的刀絲,就像被密密麻麻的針線縫入皮膚而後撕扯下大片血肉。
他掃了眼血流不止的左臂,再看面前神色漠然地抹去唇角血迹的少女,具象化的咒力彌散成濃郁的血霧,因為天逆鉾的存在所以放棄使用咒力和術式?
這是要抛開咒術師的一切,光靠那把刀和他單打獨鬥。
完美的長刀,完美的刀客,完美的殺意,一切都是那麼完美,完美得讓他心動。
明明這個時候應該在高專的其他支援趕來之前趕緊離開才對,但是……禅院甚爾的唇角上揚,“那就來比比看吧。”
月城瀾撕下一邊的衣袖,将握刀的手綁住,她擡眼看着禅院甚爾,手臂一甩,甩去刀身上的血色,銳利的刀鋒泛着森冷的光,刀尖所指,是那個強得離譜的男人。
“流雲三式,決雲。”
沒有外放的咒力加持,刀上的威勢不減,從小教她武技的師傅就說過,女人單憑力量可能無法和男人抗衡,但是速度和敏捷度可以。她為此苦練靈巧的步法和柔韌的身形,憑借與生俱來的直覺,她可以在戰鬥中做出任何反應。
刀鋒貼面而來,禅院甚爾對上了一雙赤紅的眼眸,他從未見過能同時将冷靜和瘋狂這兩種極端雜糅在一起的人,一半是冰冷的海水,一半是沸騰的岩漿,兩者的撞擊沒有想象中的相互湮滅,而是互不抵觸地螺旋上升,最後絢麗綻放。
他從未見過如此瑰麗絕美的殺機。
無拘和天逆鉾交接了數十下,同為特級咒具的刀刃上出現了大小不同的豁口,但明顯無拘出現的豁口更多一些,而月城瀾就像察覺不到一般,隻有揮刀,揮刀,揮刀。
她就像一個失去了理智的機器,腦海中隻有殺了對方這一條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