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八王子嶺南側隘口。

哈德洛夫指揮的第七師，收到的指示則與拉多米爾完全相反。

“第七師以營為單位，每營至少配備三輛坦//克。其中，坦//克居前破障，步兵沿兩翼散開清除伏擊點，機槍手乘車頂提補充火力，形成三角陣型。

切勿分兵推進，整軍合流，步兵先遣隊每推進五百米，後方榴彈炮須立刻補位，對前方森林及丘陵進行扇形轟炸，清理幹淨楚軍可疑工事。

放棄機動作戰的固有模式，以塹壕推進替代之。每占領一處高地，即由野戰工兵就地開掘塹壕，設置鐵絲網、機槍巢與散兵坑，将裝甲車作為移動火力點部署于塹壕後方，确保所有被占領的坡地都不會再被楚軍奪取。穩紮穩打，步步為營！”

與拉多米爾不同，哈德洛夫向來老成持重、冷靜細心。拿到這份堪稱說明書式的命令之後，他先是沉默了會兒，才對身邊的參謀道：“别的師團戰況如何？”

參謀：“大部分還都沒回來。據回來的人說，第一師走的最快，但隐隐能聽到爆炸聲和槍聲，想必已經遭遇了敵軍伏擊。第三、五師還在東邊隘口三公裡處徘徊，其他的暫不清楚。”

哈德洛夫聽罷，點點頭又道：“那好。□□還有多少？”

“所有營加一起，大概三四百枚。”參謀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家頂頭上司：“您是想——”

“到現在為止，我們見過幾個楚國兵？”哈德洛夫莞爾一笑：“不超過一百個，對吧？”

他随手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香煙，“嚓”的一聲點燃放在唇裡。煙霧缭繞中，他在履帶壓過泥地的轟隆聲中，目光落在二裡開外的山嶺之間，似是自言自語：

“如果我是楚國人，我會怎麼做？是的，我的士兵雖多，但也不可能直接與強大的基輔羅斯陸軍正面對抗。那麼，利用地勢削減、反制敵方武器和技術上的優勢，就成了唯一的選擇。所以，我會把我的士兵藏在哪裡呢？”

說完這句，他便不再多言，視線稍稍下移。不遠處的山坳安安靜靜的，隻有風吹着樹葉嘩嘩作響。

哈德洛夫并沒有将注意力放在這裡。他微微眯起雙眼，看向山坳裡頭那片黑暗。

——那裡，好像有些不同尋常的東西。是坑道嗎？

“取幾枚□□來，扔進去試試。”

過了一會兒，哈德洛夫才緩緩道，同時吐出一口煙圈：“運氣好的話，裡面一定會有‘驚喜’。”

轟——

後世軍事史記載，這是人類史上第一次将□□直接作為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運用于戰争之中。這些原本被當作煙幕彈的“煙花”一進入坑道，立刻就冒出滾滾濃煙；沒過半分鐘，便有“人”搖搖晃晃着，從裡面“走”了出來：

這些“人”，嚴格意義上已經不能叫作人了，而隻能稱作是火焰包裹住的“人形物體”。高達1000攝氏度的高溫早已遠超鋼鐵熔點，瞬間就燃化了他們的每一寸皮膚、肌肉，直至深入骨骼。

基輔羅斯士兵們聽見了慘叫聲，但又好像沒聽見。所有人都吓傻了，人驚吓到一定程度，便會變得麻木不仁。

……如果真有地獄，大概，就如眼前這般吧。

待那些被點燃的楚國士兵被活活燒成了焦炭，從一開始就屏息凝視的哈德洛夫中将，終于長長呼出一口氣來。

這……就是戰争，它本來該有的樣子。

“好了，繼續前進吧。”他溫和的下令：“為避免夜長夢多，天黑之前，務必與楚軍主力部隊交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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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隘口。天已經漸漸黑下來了。

硝煙逐漸散去，幸存的楚國士兵開始打掃戰場。

秦兵一邊痛苦的咳嗽着，一邊捂着鼻子跟在劉錦棠身後，巡視初戰後的八王子嶺北側。

——就在大約兩個小時前，這裡剛剛經曆過異常殊死搏殺。基輔羅斯第一師在師長拉多米爾的率領下，經過大約十幾次沖鋒突圍失敗之後，終于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