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意哈哈大笑,去搖徐驚冬的肩膀,“哈哈哈,哥哥你看她,你快看她呀,就這點能耐,居然半杯就倒了!”
一回頭,這才發覺,原來醉的不止是薛均安,還有被她連灌三十杯酒的徐驚冬。
徐知意無奈的搖搖頭,一把抓起面前酒杯,歎息,“獨孤求敗。”
也正是她喝下這最後一杯酒的時候,耳邊隐隐傳來嗫嚅聲。
“這一世,不知……不知姑娘可願……”
誰在說話?
徐知意四下尋了番聲音來源,這才發覺原來是徐驚冬喝醉了,在說夢話。
“嗯?”兩人之間還有一定距離,徐知意聽不太清,撩起頭發,附身湊近他,“哥哥,你在說什麼?”
下一秒,徐驚冬雙頰微紅,微睜開眼,看着徐知意的臉不自覺笑起來,溫吞道,
“這一世,不知姑娘可願嫁我?”
*
薛均安是被水潑醒的。
睜眼時,雙手雙腳被鐵鍊拴住,跪在地上,活如一條廢犬,徐讓歡站在她面前。
昏暗的地牢中,男人的臉隐在黑暗裡,叫人看不真切,不過聲音倒是一如既往的可憎。
“薛姑娘好像很喜歡煙花柳巷之地。”徐讓歡居高臨下。
薛均安被水嗆得直咳,斷斷續續的叫,“太、太子殿下。”
她猜想徐讓歡是因為藥丸一事尋她,而不是真想取她性命,于是繼續放低姿态,“奴婢知錯。”
“哦?”
她這話倒是挑起徐讓歡三分興緻,“敢問薛姑娘何罪?”
薛均安沒有回答,隻是掙紮了幾下的功夫,徐讓歡就蹲在她面前。
纖細的手指輕撚住她的下巴,男人陰冷冷的笑,“昏迷這麼久,我還以為薛姑娘已經咽氣身亡了呢。”
那眼神太過鋒利,薛均安不自覺咽了口口水,“太子殿下的藥奴婢早已備好,就在奴婢的香囊中。”
徐讓歡一瞬不瞬盯着薛均安的眼,好一會兒,忽而笑了。
他起身,背對薛均安,朝一邊的侍衛做了個手勢,“段堯。”
“是。”段堯說。
段堯在薛均安身上找出香囊,恭順的交了過去,“太子殿下。”
徐讓歡接過香囊,将小小一顆藥丸把玩掌心。
就這麼漫不經心的玩了許久,徐讓歡的口中冷不丁冒出一句叫薛均安脊背發涼的話,“我倒是好奇,薛姑娘還有什麼自救的法子。”
薛均安抿了抿唇,“恕奴婢愚鈍,太子殿下這話是什麼意思?”
段堯回答了她的問題,“太子殿下如今已有他國進貢的更珍奇的藥材,你的藥已經無用了,或者說,你這個人已經無用了。”
更珍奇的藥材?
薛均安皺了下眉,似是想到什麼,瞪大眼睛。
東淵!
段堯隻當她這副模樣是因為死到臨頭,繼續說,“你有兩種死法。”
“一、馬上死于我的劍下。”
“二、這當然了,隻要太子殿下不給你解藥,三日後你必然會死,也不必髒了我的劍。你自己選吧。”
說着,段堯拔出佩劍,将劍抵在薛均安的脖子上。
這個時候,徐讓歡慢條斯理,“段堯,不得無禮。”
說是這樣說,可徐讓歡卻半分沒有制止段堯的意思,任憑那刀刃劃破她嬌嫩的脖間。
徐讓歡傾身俯在她跟前,笑,“别忘了,薛姑娘如今可是二弟的未婚妻。”
“還真是不好動呢。”
薛均安聽得出來,徐讓歡所說的“不好動”不是真的不好動,而是在威脅她,殺她簡直如捏死一隻螞蟻,即使是嫁入了皇室,隻要他徐讓歡想殺,便能殺。
等、等一下,好像還有一件事。
薛均安擰了下眉,仰頭看他,“什麼未婚妻?”
段堯冷哼了聲,“你和那草包二皇子徐驚冬的婚約啊。”
徐驚冬?
薛均安心直口快,“他不一太監嗎?”
徐讓歡笑,“二皇子,徐驚冬。”
哪兒冒出來個二皇子啊?薛均安緘默一瞬。
徐讓歡分明對手足趕盡殺絕,一個不留。
何人能護得了二皇子周全?
薛均安的大腦飛速旋轉起來。
也難怪,皇帝看徐讓歡不順眼也不是一兩天了,若是騰空冒出個二皇子來,能将徐讓歡拉下馬,怕是摘天上的星星也在所不辭,更别提隻是一紙婚約了。
怪不得她昏迷的這不到一天功夫,皇帝就暢快同意了婚事。
如此想來……
宮女變弟媳……
薛均安瞪大了眼睛。
不可!
薛均安下意識去瞧徐讓歡的表情。
徐讓歡被她盯着,“怎麼?”
“我不嫁。”女人語氣前所未有的堅定。
徐讓歡與她對視兩秒,挑眉,“哦?為何?”
“二皇子相貌俊俏,又貴為皇子,日後免不了榮華富貴,若是當上皇帝,可就更不得了了,薛姑娘定有福可享。”
“何故言拒?”
“因為,”薛均安頓了頓,定定看着徐讓歡的眼睛,“因為奴婢心悅之人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