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一個聲音在作祟。
隻要殺了她就好了。
殺了她,棠生就不會離開京城,棠生就能一輩子在我眼前,跟我朝夕相處了。
是啊,隻要除掉薛均安,隻要棠生還在我身邊,我就一定能讓他愛上我。
我将信封揣進懷裡,從後面一把拽住薛均安的頭發,一路把她拖到床上。
任憑她如何叫喚求饒,都無動于衷。
“隻要殺了你就好了,隻要殺了你,棠生就是我的了。”我看着她,眼睛不自覺變得猩紅。
我用枕頭蒙住她的臉,死死摁住她的喉、她的臉,直到她不再掙紮,才就此罷手。
看着她的死狀,我笑了,心中頓生出一股無名的快感。
誰讓你搶我的棠生,這都是你應得的。
我替你換上嫁衣,制造出你甯死不屈的假象,合上你那雙驚恐的眼。
再然後,我拿着信,替你赴約。
樹下的棠生,瑟瑟發抖站在那兒,手中拿着行囊。
我靠近些,緩緩道,“你走吧。均安妹妹不肯和你私奔。她不會來了。”
那樣冷的天氣,棠生卻一點兒都不怕,在聽到我的話之後,他的眼中才閃過一絲落寞,“安安,安安她當真是這樣和你說的?”
我點點頭,心虛到不敢看他的眼睛。
棠生嘴唇發紫,不死心道,“我再等等。”
最終,我犟不過他,隻得無奈道,“我陪你。”
*
聽完薛川的回憶,薛均安幾乎忍不住發抖,“所以你就殺了薛……”
可惜均安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打斷。
“是啊,所以我就不念手足之情殺了你,可我也當真是沒想到……你居然還活着。”薛川說。
談話間,薛川仿似變了個人,媚眼如絲,頗有股狐狸精的味道,“哎呀,真是太讨厭了,連死都死不透。真是個難纏的賤貨呢。”
薛均安打了個寒顫,她覺得比起徐驚冬,被狐妖占領身體的薛川更像個太監。
不過現在不是和他争口舌之快的時候,比起追究薛均安的死因,她還是比較在意徐讓歡的事,“若你真是狐妖,為何知曉太子殿下母親的事?”
話音落下,隻見薛川的嘴角頓了下,冷笑一聲,并未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慢條斯理玩起自己垂落胸前的青絲,“你覺得,你有資格對我提問嗎?”
下一秒,手中短刀被其中一隻狐尾卷走,薛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移到薛均安面前,狠狠掐住她的脖子,靠近些,朝她耳邊吐氣,“薛姑娘,我們最近好像經常見面呢。”
薛均安被他掐得喘不過氣,下意識将腦袋扭向另一側,又被狐妖生生掰了過來。
聞到狐妖氣息的那一刻,薛均安這才發覺不對。
不對,這氣味……
薛均安的眼睛倏忽放大。
這氣味分明是劇毒之氣,這狐妖要掐死她是假,讓她中毒才是真!
想到這兒,薛均安右手悄悄在身後畫了個圈,接着,一束微弱的綠光出現在她掌心,而後慢慢變大變深,在彙集成頂峰的時候,薛均安凝聚全身氣力,彙集成一掌,重重打在狐妖命門。
“啊!”
威懾力太大,狐妖吃痛的嚎叫一聲,被彈開,撞在結界上。
與之相對應的,薛均安也倒在了原地。
徐驚冬趕忙去扶,“小安子,你沒事吧?”
薛均安虛弱的搖搖頭,眼神依舊瞧着狐妖的方向。
順着薛均安的視線看過去,隻見那狐妖好似得了失心瘋,吐了一口鮮血後,近乎癫狂的大笑着,“蠢貨,早就告誡你别靠近這祠堂,今日居然自己主動走了進來。”
鮮血染紅雪白的狐尾,薛川眯着眼,如一條毒蛇般粘膩的眼神掠過三人的臉,最終定格在檀棠生身上。
薛川笑着自言自語,“好啊,就是為了他是吧?”
薛川歪了下脖子,搖搖欲墜的站起來,“既然你不聽話,那就别怪我下手狠了。”
說罷,薛川紅着眼睛朝檀棠生靠近。
這時,徐驚冬不知從何處拔出一把利劍,橫在薛川與檀棠生之間。
男人眼神與刀刃齊鋒,似乎在對狐妖叫嚣着“有本事就從我的屍首上跨過去”。
薛川看着徐驚冬的眼睛,頓了頓,大笑起來,“區區凡人,也想攔得住我?”
接着,薛川沉下臉來,“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橙紅的火焰從薛川指尖噴射,徐驚冬一邊後退躲閃,一邊找機會刺穿狐妖的心髒。
原本他是有機會的。
在祠堂的加持下,狐妖的法力隻剩下三成。
電光火石之間,徐驚冬很快找到狐妖的漏洞。
在一次狐妖殺紅了眼睛想要把目标從徐驚冬轉為檀棠生之際,露出後背的瞬間,徐驚冬馬上将劍筆直向薛川的左心插去。
薛均安卻拼了命的大喊,“住手!快住手!”
狐妖不能被殺,否則她該如何向徐讓歡交差?
同床異夢,徐驚冬以為薛均安還念及親情,最終沒能下手。
退而求其次,斬斷了狐妖的一條尾巴。
血花四濺的時分,狐妖倒在地上,發出凄厲的慘叫。
也就是這時,無數隻小狐狸騰空出現,擋住三人的視線,朝他們撲了過來。
一隻,
兩隻,
三隻……
小狐狸數量之多,源源不斷,怎麼打都打不完。
“這該死的狐妖搞什麼明堂!”殺了不下幾十隻狐狸,徐驚冬嫌惡的愁眉,似乎是讨厭血液的味道。
這個時候,在他身後的徐知意忽然想起什麼,從腰間取出一把笛子,放在嘴邊吹起來。
薛均安有氣無力的将檀棠生護在身邊,邊對抗奔騰而來的狐狸,邊吐槽,“大小姐,這時候還有這份閑情逸緻?”
“賤民,你懂什麼。”徐知意哼了聲。
而後,也不知怎的,一陣迷霧卷起,将源源不斷的狐狸全部吹走,隻留下空有一副軀體的薛川,臉色煞白的倒在幾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