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都,你我相識一場,何必鬧到這種地步?寡人也是念及舊情,才來阻止你誤入歧途。”
“哼,帝君說這話自己信嗎?”羅喉計都突然擡掌往自己右側打去,想要偷襲的十幾個天兵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就被煞氣絞成碎片。
他捂住心口,慌亂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寡人已經給了魔尊很多次機會,既然魔尊不領情,那寡人也就隻能把事做絕。”
柏麟的手輕輕撫過眼前的天空,仿佛在彈撥根本不存在的琴弦。
羅喉計都臉色微變。
大家看到他的身體突然晃了一下,驚道:“計都!”司鳳沖上去扶住他,怒視柏麟,“你對他做了什麼?!”
“竟然是黃粱之弦……天帝這個老東西,還真是深藏不露。”
“計都……”
羅喉計都突然将司鳳大力推開,司鳳往後踉跄幾步,還沒反應過來,就和無支祁等人一起被結界罩住。
“計都,你這是做什麼!”司鳳用力拍打結界。
他眼神逐漸渙散,強撐着回頭對他們笑:“沒事,你們快走。”
“魔尊,我們下界就是為了保護您,怎能丢下您不管!”
“計都,你放我出去,老子跟他們拼了!”無支祁嘗試強行破開,卻被結界上的法力阻止。
柏麟冷眼看着快穩不住身形的羅喉計都,對旁邊的将領說:“放箭。”
“放箭!”他立刻喊道。
羅喉計都頭腦一片混沌,直到箭尖穿透身體傳來的劇痛,以及與此同時司鳳的哭喊才讓他清醒些。
法力在逐漸消退,他意識到箭上沾了天茵草汁。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血流到地上,開出大片曼陀羅花。
“計都!計都啊!”司鳳絕望地砸着結界,“無大哥你幫幫我,我要去救他……”
無支祁與地空地劫三個集中一點去對付,可澎湃的力量立刻化解掉他們的攻擊。
終究還是一場夢麼?羅喉計都苦笑兩聲。他本來都要忘了的……
那就,盡我最後一點職責罷。
無支祁抱頭努力想辦法。這時,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魔域左使聽令。”
他們都看向結界外的魔尊。
“傳本座口谕,躲藏在人界的妖魔,凡是願意的,三日之内去離澤宮報到,由修羅十二煞親自帶領,回家。”
“計都!”
“無支祁,聽令。”
這時,一支箭正射中他的後背,羅喉計都踉跄兩步,沖他們溫柔地笑笑,鮮血從嘴角汩汩流出。
無支祁長歎一聲,掀袍跪下,拜道:“謹聽魔尊指令。”
“計都,不要!”司鳳被兩位魔将按住,聲嘶力竭地吼道,“你要接受審判是嗎!我陪你一起!”
司鳳,對不起。他在心裡默默地說,用力擡起手掌,将他們送出去。
“魔尊要是早點想通,何必吃這麼多苦頭?還是快快随寡人回去,早悟大道為好。”
羅喉計都将與血一起粘在臉上的長發捋到後面。他步履蹒跚地向前走着,血随他流一路,曼陀羅便跟着開一路。待他站定時,身後已經成為一片花海。
“柏麟……你準備好了嗎?”
這時,他面前出現一個黑色的圓環,形如均天策海,在空中疾速旋轉。
“均天策海”向隊列沖去,刹那間大批天将灰飛煙滅。它殺出一片空地後,立刻轉向去攻擊柏麟。
另一道魔氣及時将“均天策海”打散。
“帝君,您沒事吧?”幾個天界打扮的魔族圍上來查看情況。
“寡人沒事。”
羅喉計都突然大笑起來,狀若癫狂。
他們是自己不久前救下的奴隸。
“計都你看,你的同族做出了正确的選擇,天界自然不會虧待他們。哦,對了,放箭也是他們想出來的。”
一個奴隸殷勤地說:“帝君,修羅善用幻術迷惑世人,何不讓屬下射瞎他的眼睛,以除隐患?”
柏麟沒有回答。
他便立刻抽出一支箭,對準下方的魔尊。
青龍突然撲上去,打歪奴隸的手,使箭偏離原來的方向,射在羅喉計都心口上。
這一箭,也徹底讓他昏死過去。令三界聞風喪膽的魔頭就這樣直挺挺地倒下,倒在曼陀羅花海中,遠遠看去,像睡着了一樣。
“你幹什麼?!”奴隸怒氣沖沖地質問道。
“你以為我想?要不是有人替他求情,我才懶得管。”青龍臉色冰冷。
“算了,”柏麟道,“我天界向來慈悲為懷。你們去罷。”
奴隸出身的将領和四聖獸一同下去,拔掉羅喉計都身上的箭,用鐵鍊将他捆了個結實。
“諸位愛卿表現都很出色。今夜,寡人會為爾等舉辦慶功宴,并授予功勳。”
天地間回蕩着此起彼伏的歡呼聲。
一切沉寂下去後,隻有曼陀羅花海稀疏間傳來細微的聲響,宛如輕聲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