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遊詩人興緻勃勃與她交談,卻像一縷捉不住的風,狡黠地回避了每一次的試探。
有一句沒一句聽他們聊天的巴巴托斯不知為何心裡突然升起揮之不去的焦躁之意,他隐約感覺到有什麼未知正在牽引、呼喚着自己,然而沉下心細細感知卻又一無所獲。
錯覺?
比起否定自己的直覺,千風君主更願意相信那或許是試圖誘捕自己的陷阱。
與我敵對?在……這個世界裡?
巴巴托斯垂下眼,冰冷的鋒芒在眸底交錯。
于是便連風也染上了幾許肅殺,在皮膚上留下浸了水汽的微微刺痛。
“雨快來了。”攀下塔的琴感覺自己深吸的那口氣讓自己的肺都被空氣中厚重的濕意給填滿了,又想到這預示的天氣,不由微微蹙眉,“下雨的話也太不湊巧了……”
麗莎懂她憂慮,慵懶笑道:“不過是場雨罷了,對調查小隊的追蹤任務可不會造成困擾。”
意味深長翹着嘴角的薔薇魔女将目光落在臉色略顯複雜的旅行者身上。金發的少年人肩上斜挎了個包袱,土棕色半新不舊的粗麻布,松松垮垮被在胸前,勉強能看出被裹着的裡拉琴的輪廓。
巴巴托斯的表情在短暫的疑惑後變成了恍然大悟,直到扶額的吟遊詩人讓風捎來的那句私語飛入耳中,那副了然神情才轉瞬崩成了震驚與抗拒。
不肯放走待不下去了的小鳥,溫迪拽緊那隻想要抽走的手讨好地搖一搖,滿臉無辜與央求。巴巴托斯咽下差點脫口而出的質疑,抿緊雙唇,對吟遊詩人謎一般的神明威信百思不得其解。
和巴巴托斯擁有同款迷惑的還有空與派蒙。這對旅伴都切身感受過蒙德人對風神虔誠的信仰,所以在瞭望塔的木架下扒拉出用一塊麻布簡單粗暴包起來塞裡頭的裡拉琴後,一度陷入到某種難解的情緒裡。
——然而蒙德人民不以為意。
信仰和敬愛從不是靠供上神壇來彰顯,拒絕了王冠的神明記錄下自由的底色便悄然遠去,将風之國土的未來交由民衆自己去描畫。
不屈的風之花一次次綻放在抗争的土壤上,這是一代代蒙德人寫給神明與自己的答卷。
“願風神眷顧你我。”
永不停歇的風聲傳遞着無處不在的祝禱,風不曾消失,心靈便自有歸處。
信仰自由、信仰風。
追随自由、追随風。
這便是自由與浪漫的國度,詩與酒的城邦,北境的明冠。
——亦是千風所愛之地。
“我更喜歡記錄與傳唱故事而非成為故事,畢竟——”
狡黠的吟遊詩人彎起了漂亮的眸子。
“我可是個除了表演外别無長處的柔弱歌者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