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叉腰表示不滿的粉色三花小貓念叨的話語裝作聽不見,在酒館貓群中占據領頭地位的黑貓跳下吧台,擺一擺尾,帶着一衆貓小弟大搖大擺跟在了離開的神靈後頭。
這實在是很有趣也很奇妙的場景,是以酒館裡原本細微的小聲讨論也消失了。直到純白少年和神奇的黑貓衛隊先後出了酒館,關門聲才讓滿臉恍惚的酒客們陸續回過神來。
“……剛剛發生了什麼?我是不是已經喝高了眼花産生幻覺了?”
“天哪,這是在演什麼‘森林小王子’的童話嗎?”
“這麼一說,那孩子長得的确不錯。平時倒光記着他把溫迪小子拖出酒館時有多兇殘了。”
“……别說了,你一提我又想起他揍人的樣子了,旁邊看着我都覺得疼。
“哈哈哈哈,沒事!反正會挨揍的也隻有溫迪哈哈哈哈哈!……”
“我看他是樂在其中,想着法子多騙口酒下肚!”
“誰知道他腦子裡想些什麼玩意兒,反正我看那小子就愛故意捉弄他兄弟,活該被打!”
酒館裡登時又變得熱鬧起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說着說着就笑成了一片,對又菜又愛玩兒的吟遊詩人日常挨揍這種事兒普遍表示出幸災樂禍。
又過了一小會兒,酒館關起的門再一次推開。新來的酒客見裡頭歡樂成這樣,不免十分驚奇。有人忍俊不禁為他解了惑,他也跟着大笑起來,而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等等!”
“——早些時候,我還看見溫迪那小子正在門口留言闆那塊兒瞎晃呢!”
巴巴托斯走出貓尾酒館之後,還幫跟在自己身後的貓咪們小心頂住門好讓它們順利出來。
領頭的黑貓端坐在黑色的皮質小短靴旁,擺動的尾巴尖若有若無擦過線條優美緊繃的小腿肚。
巴巴托斯沒有注意到一隻貓的小心思。在放出所有跟來的貓後他便松手任門自行關上,抱着那瓶特調往前走。走了幾步,還沒來得及下台階,背後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正笑嘻嘻喚着“小王子!”。
他轉過身去,欄杆外頭,綠色的詩人就屈腿坐在下方不遠處的空酒桶上。
站在上方的巴巴托斯垂眸,眼睛裡撞進了詩人望來時燦爛的笑顔。
“要一起來玩兒嗎,小王子?”詩人語氣歡快,眉眼皆笑,對另一個自己總抱以近乎放縱的寵溺。
……果然是個超狡詐的壞蛋。巴巴托斯回想起初見時自己的提防與戒備。在那時他就不該受花言巧語的蒙蔽而留下,事實證明就該立刻轉身遠遁才不會不知不覺深陷到騙子的謊言裡。不過那樣的話,便看不到了,便得不到了——我找到了一朵花。
在旅途中,我收獲了一朵最美的花。
“……花。”
“欸嘿?”
注意到巴巴托斯又走神了,溫迪困惑地跳下酒桶湊近了些,舉手在他眼前揮了又揮。那雙綠眼睛恍惚了下重新恢複焦距,凝望而來卻似流轉了憂郁又歡欣的光芒。
發生了什麼?溫迪不明白,這時他聽到巴巴托斯近乎氣音的低喃,可他更茫然了。
巴巴托斯似乎終于完全回過了神,視線落在懷裡的酒瓶上,頓了頓,又悠悠轉向了詩人,帶着某些不懷好意的小雀躍,着實可愛。
這罕見的美景令溫迪也怔愣幾分。從他的角度自下往上仰視那雙望下來的綠色眼睛,隻覺是萬裡無雲的純淨蒼穹倒映進了一片清澈無垢的幽靜碧潭。偏生這泓靜水叫風掀動,水花濺起,漣漪漾開,水面輕顫着折射的波光分明比烈陽更灼人。
哎呀,這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