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人群為這句聲音的主人讓出一條路來。
面色慘白的女性滿身泥濘,深藍色的長袍下擺沾滿了灰白的土塊,微卷的長發淩亂地貼在臉側。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廢墟邊上。
“是我的刀。”
千手桃華站出來,語氣仍舊禮貌,手卻附在了腰側的武器袋,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意思:“宇智波春奈,你的刀是否是丢失了?”
宇智波春奈沒有立刻回答,她回想起了昨天下午,那突如其來的一刀,鮮血濺到她臉上時的溫熱——
那黑色人型怪物背刺了千手松蘿之後拿起刀轉向她,沙啞粗砺的聲音像破了的風琴:
“對了,還得把幾個尾巴滅口了才行。”
“唔唔唔唔”
宇智波春奈掙紮起來,她還不能死,她還有孩子。
就在刀鋒揮下,隻剩一掌的距離時,黑色怪物忽然放棄動作,扔下刀,眨眼間化成一灘黑泥流入地縫。
??定睛一看,它原本所在的位置地上插滿了木頭尖刺。
?綁在身上的藤繩一松,?宇智波春奈重獲自由,看向倒在地上的人——她覆面朝地,手指微動,身體卻沒有動彈的迹象。
這裡隻有兩個人,剛才誰救了她不言而喻。
她緊咬下唇,背身離去。
她本來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愛人,即使在戰火連天的日子裡,父母雙亡的他們靠着互相扶持也都一路撐了過來。每一次出生入死,他們都在一起。
有時候會覺得死亡也沒什麼大不了,隻要他們倆是在一起的就沒什麼可怕的。
上一次戰争之前,他抱着吐得死去活來自己說:“等我這次回來,我就向族長申請從前線退下來,我幫你教訓這個讓你這麼難受的小子!”
當時她摸着還未隆起的小腹嗔怪:“要是個女孩子,你還舍得下手嘛!”
宇智波春奈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倒在血泊中的千手,那麼重的傷,即使及時救治也不一定能活下去。
一步,她是自己的複仇對象,沒必要管。
兩步,那個怪物不知道躲哪裡去了,說不定會趁自己搭救的時候跳出來。
三步,大家都知道,就是這個人促成了宇智波和千手的聯手,有人視她為英雄,有人視她為傻子。春奈恨她,為什麼不早幾個月?隻要沒有那場戰争,她的人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每一天都在噩夢中。
四步,她背起千手松蘿,布滿陰霾的面上充斥着仇恨與不甘。
她可以向千手複仇,但是那個不知名的黑漆漆憑什麼?她可以遷怒,但絕不能給别人做嫁衣。
“還活着嗎,死了的話就吱一聲,我就把你扔這裡了。”
死人怎麼吱聲。松蘿要是還有意識,一定會這麼吐槽。
春奈背着人開始了逃亡,如她所料,黑色怪物并未逃走,而是躲在暗處,抓到她松懈的機會就給她來那麼一下。
漸漸地,身上就挂了許多彩。
額頭的汗珠織成了密網,彙在一起滴落到眼睫毛上,她吃力地掂了掂背上的人,聽到了族人的呼喚聲,遙遠但真切。
“我在這裡。”細若蚊聲。
——回到現在,宇智波春奈面無表情,她還是沒堅持到跟族人彙合就失去了意識。
“不是我做的。”
她今早蘇醒之後就詢問了千手松蘿的去向,還回到原地搜尋了一遍,一無所獲。最終不知怎麼的想起了今天的結盟儀式,就來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