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薄的話語随着灼/烈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耳畔,滞留在耳内。腦袋一陣發蒙,我兩眼發直,四肢冰冷。"不……我是阿碩!她不是阿母!"
“她是你阿母,你殺了她。"他的頭俯在我耳邊,聲音低沉而玩味。
“不!我阿母死了!我沒有阿母!"
"人死了,就不興再殺她一次?"扯開嘴角,他陰邪一笑,聲線又壓沉一兩分,像磨尖的短刀,慢慢戳/進我心裡。
"太子剛剛,殺了母親的陰/魂。”他再次/貼緊,向耳内輕微吹氣。身體一陣火/辣又一陣冰涼,聲音在腦内旋轉,旋轉,好冷好涼。
一下寒到骨子裡。
"我,殺/人了?″
我殺人了,到底,殺了人。
“太子殺的,是死/人。"
"死人是人嗎?我是——殺人了嗎?"
"也不算,算練手吧。就跟捅了屍/體一刀,差不多!"
他撫了撫我臉頰,神色帶了絲餍/足。
看我無力掙紮,看我無助嘶吼,看我無處可逃,看我無法還手。
黑,無邊 ; 暗,死寂。
他側頭,揚聲。"拿酒來!給太子壓壓驚!”
酒甕擡了上來,他斟滿一杯,遞到我唇邊。
頭輕側,躲開他的氣息。
他一手擡起我下巴,眸光銳灼。
身微震,心亂了節奏。我無意識地将唇貼在杯沿,喝下那一口甘辛濃澀。
酒液在喉間蔓延,氣息嗆住,我低咳着,眼淚掙紮着湧出,浸紅了雙眼。
為什麼不早點呢?
我早點,小真——就不會死。
“早點,早點的話……小真!小真……"哽哽咽咽,連不成句。話未說完,我的嘴封上。他用力,狠狠地。
"′烏、烏衣郎!"
他吻着,咬着,力/道時重時輕,一口一口,恨不得将我吞進肚裡。
夜色洶湧,一場盛宴。
我睜着空茫一雙眼,映在他的陰影裡,像條溺/水的魚,慢慢沉底。
明明醉了,卻還醒着。
“是死/人吧,烏衣郎?″我嘴唇輕開。
"烏衣郎,是死人吧?"我聲音空空地飄。耳邊除了粗/重的呼吸,沒有别的聲響。
“元佑世子。"我輕着聲,喚出口。
他臉色倏地變暗,滿目陰鸷。"你叫我——什麼?"
熱息近在咫尺,他的目光像豎/起的刀鋒。
一種失措的恐懼湧上來,我知道錯了,卻不知錯在哪裡。
"故意的嗎,太子?"他聲音又冷又重,像墜地的冰雹,硬生生砸在耳際。
"烏衣郎不喜歡嗎?不喜歡,我就不叫。″
他目光緊緊、冷冷鎖着我,霍地放聲大笑,笑聲凄厲,狂烈,像鳴動山林的鸮嗷。
"多日不見,太子又長進了呢!唔,長大不少!"他又壓了下來,幾乎填/滿我們間所有空/隙。我能感覺鬓角的汗/濕,連呼吸都在用力。"一句話,就讓人動心,動情,動怒……”他的目光像兩團幽火閃耀,我看着他,卻看不到他眼底的我。
他提了提唇角,冷笑森森,捏了捏我的面頰。"太子不要聽到個名字,就鹦鹉學舌地亂叫——”氣息像在灼燒,聲音卻冰冷,似寒風侵入耳道,我打個哆嗦,縮在他頸窩。“這次就原諒太子!下不,為例!"
他抓住我肩頭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
我醉倒在夢的邊緣,野火騰騰,燃盡。
繡線鋪陳,線條飛翔,在眼前開出花朵。
花色聚攏,形成一纖纖女子,手握長條樹枝,随風起舞。
那烏黑的秀發,并不像尋常女娘般绾起,而是如一匹青緞,舒展在她潔白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