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倘若說了,楚彬銀勢必會去找,然而她不知道她們少主想不想讓眼前這個人知道她去哪兒了。可自己倘若不說,那麼幫少主的人就又少了一個。
“少主她回去了。”再三思量,古含夢覺得還是告訴她比較好一點,以防萬一。再說古飛琴和楚諾出門前也沒讓她别說她們去哪啊,更何況她也沒說她們去哪,一個回去讓人能想到的地方可多了。
不過在楚彬銀的理解中,古含夢所指的回去應該是指——回楚家,而且聽古含夢的口吻應該是楚諾自己回去的。
可這就讓楚彬銀想不通了,明明之前爺孫二人就鬧得很不愉快,不管她回去是幹什麼的,她勢必會碰到楚業矢,那她自己應該也知道。可現在又是唱得哪出?
疑惑歸疑惑,楚彬銀也沒多想,是立馬掉頭回去了。不知為何,她現在心裡七上八下的,此時此刻她隻想見到楚諾,也隻有見到楚諾她才能安心,畢竟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也不知道她們什麼時候離開的,自己能不能在發生情況之前趕到。
楚彬銀的擔憂是正常的,她和楚諾錯開了五分鐘的時間。在五分鐘之前,楚諾和古飛琴剛離開。
“少主,你去哪?”
那個時候楚諾終究還是打開了那份檔案袋,裡面不是什麼機密文件,也不是什麼試卷,而是一疊的照片。每張照片上幾乎都準确到了時間,日期顯示都是好幾年前的。
照片沒什麼特别的,如果硬要說特别的地方的話,那就是照片上都出現過同一個男人,而且絕大部分照片的背景都是同一棟樓房。
因為時間過得有點久了的緣故,照片顯得有些泛黃,然而這并不影響畫質。
雖然楚諾不知道這些照片是哪裡來的,又是誰拍的,但是她知道照片中的背景是哪,也知道照片上看起來經常出現在這棟公寓附近的人是誰。
隻不過讓她不明白的是,拍照的人為何要拍這些照片,照片上的人又在幹嘛?很明顯這些照片都不是在正常情況下拍攝的,很多張照片都隻拍到了地面,再看到最後面的時候,甚至隻拍到了一扇門的下半部分和一雙穿着男士西裝褲和皮鞋的腿。
通過門與門框的角度來看,那扇門似乎是開着的,而站在門口的似乎是一名男子,在男子的腳邊楚諾發現有一些黑漆漆的顔色。
在前面幾張照片上楚諾都沒發現這個位置有這個顔色,她想應該不是什麼髒東西印上去了,而且也不像陰影,可是照片上的視線實在太暗她看不清到底是什麼。
想起方子莜曾經和她說過她父母曾經是住在這裡的,而今天司徒千羽和她說過方子莜的死是因為離她父母死亡的真相太近。
那麼司徒千羽猜測的在方子莜手中可能持有什麼證據應該指的就是這一份檔案袋。對比這幾張照片,楚諾發現那張半身照上的西裝褲和皮鞋和前面幾張照片上出現的人的着裝是一緻的……
如果她猜測的沒錯的話,那最後一張照片上她所看到的黑色陰影,極有可能是血……
難道是他,是他殺了她的父母并且還殺了她的她……
可是他也可能是第一發現者,也可能是司徒千羽說的線人。但是不管他是目擊者也好,線人也好,殺人犯也罷,她都不能放任一個随時可能對她有威脅的人在她身邊。
“回楚家。”那個時候楚諾差點冷靜不下來,如果一切都像她想的那樣的話,那那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無論如何,她都得去告訴楚業矢,她已經失去過一個了,她不能再失去第二個。
五分鐘的時間差到底差了多少關鍵還是看車速,楚彬銀擔心楚諾會出事是下意識得開了快車,而楚諾那邊是古飛琴在開車,因為楚諾沒有催,古飛琴還是以平常的車速開的車。
雖然古飛琴不知道楚諾為什麼要回去,但是她也沒有問。楚業矢對楚諾怎麼樣她心裡還是清楚的,她心裡的擔心一點也不亞于楚彬銀。本來她還在想楚諾會讓她一起去,沒想楚諾讓自己呆在車裡等她,這讓古飛琴有些擔心。
就在古飛琴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後視鏡内出現了熟悉的車影。車上的人幾乎沒有片刻猶豫得下了車,臉上的焦急顯而易見。不知為何,看到那人進了客廳後,古飛琴松了口氣。
隻要她在,少主一定不會有事。
楚諾下車後是一刻也沒停留得沖向了楚業矢的書房,她知道此時此刻楚業矢一定就在那裡看文件。
如果不是因為那些照片,如果沒有那些猜測,楚諾也不太想來。她還清楚得記得上上次她被關在這裡,上次她爺爺還煽了她一巴掌。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腦海裡無數次循環的猜測幾乎占據了她全部的思維,以至于她絲毫沒有注意到跟在距離自己不遠處的人。
楚諾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猜測到那個人可能對她不利、對楚家不利後,她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回來找楚業矢而不是找照片上的那個男人問為什麼。
也不是楚諾不想去找,而是因為她對照片上的男人并不熟悉,一時之間也不知道上哪兒去找他。再說,倘若那個男人真是兇手,那麼自己這麼做必定會功虧一篑。
所以她來找楚業矢,可是在進入書房面對楚業矢的時候,楚諾又忽然冷靜了下來。原先那随時都可能噴湧而出的火花似是在這一刻消亡殆盡了。即使那些照片可能是真的,可那些都是她的猜測而已,無憑無據的,楚業矢又怎麼可能會相信她?
“你怎麼來了。”在聽到敲門聲時,楚業矢以為是自己的屬下并沒太在意便讓人進來了。隻是半天沒聽到動靜,擡頭看到人後是沉吟了一會兒。放下手中的資料,起身拄着拐杖走到窗邊背過了身,他沒想到是楚諾。
自從上次他煽了楚諾一巴掌後,兩個人似乎有一陣子沒見過面了。手鍊不見,他至始至終都覺得是楚諾拿的。畢竟這個家裡除了楚諾沒有人會拿。既然手鍊不在自己這裡了,她為何還要來?難道是以為自己在欺騙她不成?
想到這裡,楚業矢心裡一肚子火。就在他想發作的時候,身後膝蓋着地的聲音讓他心裡一怔。
他還以為是他聽錯了,畢竟在他的印象中楚諾從來沒向他下跪過,而今天……
難道是認錯?
楚彬銀原本是打算拉住楚諾好問問她回來幹嘛,轉念一想覺得楚諾不會告訴她也就沒有追上去。她選擇跟在後面看看楚諾到底要做什麼,選擇跟在後面後她也有擔心過楚諾會發現,但奇怪的是楚諾并沒有發現她。
當楚諾進入書房後,楚彬銀沉吟了一會兒,來到書房的門口,輕輕推開了一條縫隙。如果自己記得沒錯的話,這個點楚業矢應該還在書房,看來楚諾是來找楚業矢無疑了。
透過房門的縫隙,事實證明楚彬銀想的沒錯。她看到楚諾背對着自己,而楚業矢拄着拐杖走到了窗前。那一刻四周靜極了,書房裡的對話楚彬銀是聽得清清楚楚,楚業矢的問題也是她想問的。
在靜默了片刻之後,楚彬銀看到楚諾毫無征兆得在自己眼前下跪,那一刻不隻是楚業矢心裡一怔還有楚彬銀。
在她的記憶裡楚諾從來沒向楚業矢下跪過,縱使小時候犯錯被楚業矢責罰也從未下跪求饒過,而這一刻到底又是為什麼?
不會真的是因為拿了那條手鍊回來認錯的吧?可是她覺得不大可能,楚諾不是個會撒謊的人,而且她也有讓人調查過,手鍊丢的那一天楚諾沒有來過楚家。
左思右想她都覺得楚諾不是來認錯的,在楚諾跪下的那一刻她心裡一咯噔。有了上次的例子,楚彬銀很擔心楚業矢會對楚諾出手,就在她差點忍不住推門而入的時候,楚諾的話卻是讓她愣住了。
“我不許你把姐嫁給許威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