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咕嘟，是啤酒氣泡的聲音。

一隻空掉的玻璃杯折射出衆人驚愕的神情，看着從天而降的辰澈為陳暖星解圍，一群人尴尬地淪為背景闆。不是他倆什麼情況？辰澈什麼情況？不是走了嗎？還有他倆之前不是辟謠了嗎？

最尴尬的還是李澤明，在沒搞清楚倆人的狀況的時候，以為辰澈隻是一個不用在意的競争對手，本來信心滿滿地告白，就這樣，被自己搞砸了。

他想，也許自己不應該私下跟陶萌萌打探情報，聽信她的，在人多的時候巧妙地給陳暖星施壓，不然此刻也不會讓局面這麼的難堪。

“辰澈，你不是走了嗎？”先打破甯靜的是一直在邊上看熱鬧的孫靜雅，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她不再找陳暖星的麻煩，也在一次次的考試之後，直面了她跟陳暖星的差距。

“怎麼，不歡迎我？我好歹也是風山一中高三三班的一份子，畢業聚會怎麼少的了我。是吧，大班長？”辰澈對着李澤明戲谑一笑，晃了晃手裡空了的酒杯。

“啊，是……快來坐，服務員，加雙筷子。”李澤明臉上有點挂不住，奈何當着大家的面，平時又是以情緒穩定聞名的，他換上了往日溫和的笑容。

失敗的第一次告白，就這樣倉皇的結束了。

辰澈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陳暖星的身邊。對着她又是一個惡作劇得逞的壞笑。

曾經那頭桀骜不馴的小狼，就這樣乖乖地守在陳暖星的身邊，讓她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就這麼，被馴化了？

他像一陣風，來的急，還帶着陵城的潮熱感，讓人一陣暈眩。

人們的注意力總是很快就轉移，因為馬上許競洋大搖大擺地牽着一個女生也趕來了，看樣子嘚瑟的很，剛拿下了學校裡有人氣的學妹就迫不及待地帶到大家面前炫耀……

兩個人毫不避諱地親昵，金蕊坐在許競洋的腿上，嬉笑怒罵，看得陳暖星頭疼。

林筱悠這個憨憨，喜歡了個什麼人？

許競洋的體育成績很好，專業課穩定發揮的話應該能去京市的體育院校，兩個人在酒桌上約定，許競洋先去京市探探路，等着明年考電影學院的金蕊。

在許競洋瘋狂撒狗糧中，高中生涯的最後一次聚餐就這樣結束了。

後來不知是誰，用了最後一點班費，買來了一些煙花跟孔明燈。大家分了分，一起去了不遠處的新區廣場。

辰澈一直都不緊不慢地跟在陳暖星的身邊，手裡拿着幾支煙花。

到了廣場，辰澈将手裡的煙花遞給陳暖星。

陳暖星還在有些難過地看着許競洋跟金蕊的背影，一臉的怨怼，她不知道要怎麼跟林筱悠說。

辰澈拿着煙花在陳暖星的面前晃了晃，她才回過神來。

“怎麼沒點？”陳暖星拿着沒點燃的煙花看着辰澈。

“我沒打火機……”

……

“怎麼會，我可是親眼看到你抽煙的，辰澈，别裝了。”

“坐飛機，安檢的時候，扔掉了。”

辰澈聳聳肩，又跑去跟許競洋借來了打火機。

辰澈不知道陳暖星的低氣壓是因為許競洋跟金蕊的出雙入對，還以為是自己又哪裡人惹到了她不開心。十分狗腿地幫陳暖星拿着煙花。

微弱的火光随後變成閃耀的煙火，映照着兩個人的臉龐，直到陳暖星看着煙火開懷地笑，辰澈才放心下來。

煙火燃燼，大家又開始放飛孔明燈。大家都在孔明燈上寫下了願望，大多是祈望有個好未來。

很默契的是，辰澈跟陳暖星兩個人都沒在孔明燈上寫下任何願望。

“陳暖星，你幹嘛不寫願望。”

“我怕願望寫出來就成真不了。你呢？”

“哦，我不是，我純粹是不相信這些。如果寫孔明燈許願真的能實現的話，你說我們還高考幹嘛？”

兩個人一起捧着孔明燈的一角，他們分到的是一個淺藍色的燈，像是辰澈來之後，風沙天過後的那種藍，很輕，很缥缈。

當孔明燈變成一個個小小的光點的時候，一個混亂又叛逆的夜晚，就那樣結束了。

沒關系，高考才是成人禮，這頁翻過，我們是可以離經叛道的大人了。

狂歡結束，女生們要繼續去KTV唱歌，男生們要去網吧開黑通宵。

陳暖星打了個哈欠，說困了，想回家，辰澈不顧許競洋的熱情邀約，對着陳暖星點點頭，說好，我們回家。

兩個人安靜地肩并肩走了很久，一直走到空曠的街道。

“既然不願意，為什麼都不拒絕。”辰澈的語氣帶着點嗔怪，他都不敢想如果自己沒有及時出現，現在走在陳暖星旁邊的人會不會就是李澤明。

畢竟她曾經跟别人說過，喜歡他，是一件很膚淺的事情。那是不是喜歡李澤明，就不那麼膚淺了。但他不敢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