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谷佳航喋喋不休地跟她分享自己的童年趣事,陳暖星努力把注意力拉了回來。
“這地方可真好啊,暖星你知道嗎我就是在村裡長大的,天天在泥地裡打滾兒,在田裡捉田雞,捉魚,我們也不會什麼烹饪方法,就随便在河裡洗洗,去掉内髒,架在火上烤,你知道我們撒什麼調味料嗎?”
陳暖星搖搖頭看着他,谷佳航說起自己的童年,是幸福的,眼睛也亮閃閃的,她似乎知道了谷佳航這麼陽光樸實的性格是怎麼來的了。他一定有一個很治愈的童年。
“哈哈,我們撒的幹脆面裡的調料包!”
“但是你知道嗎,我覺得那是我這輩子嘗到的最好吃的燒烤!長大後也吃過很多地方的燒烤,貴的便宜的都有,但我都覺得很一般。”
“暖星,不好意思,我一直在說我的事兒,是不是有點煩?”
“沒有,我覺得很有意思。”
“暖星,你好像不怎麼提自己的事兒,我就知道你A大畢業,蒙東人,其他對你一無所知,你好神秘。”
“沒什麼神秘的,我這個人很無聊的,沒什麼特别的愛好,又很宅,除了看書就是去散步,你了解我以後會覺得我很乏味。”陳暖星自嘲地笑了笑。
“我不覺得,我倒是覺得你很厲害,一個女孩子在國外求學那麼多年,專業又那麼強,聽麗莎姐說你可是A大的優秀畢業生呢。而且我覺得你是一個很清楚自己目标的人。”谷佳航說得很真誠。
是麼?陳暖星隻當谷佳航在恭維自己,就像是你見到一個熟人的小孩兒,小孩兒長得一般,又沒什麼亮眼優點的時候,大家總會硬誇一句,小孩兒挺可愛的,是一樣的道理吧。
車子抵達農家院門口,他們一起下車,谷佳航打開後備箱直接弓着腰把兩箱啤酒都抱起來,陳暖星想搭把手被他很男子氣概地拒絕了。陳暖星作罷,拎着自己的那包零食袋子走在前面,幫谷佳航開院門。
鐵門打開,是吵鬧的音樂聲,有的人在吹口哨,有的人在尖叫,更多的是人們起哄的聲音。
“還挺熱鬧,走,咱們也快去看看。”
兩個人亦步亦趨地靠近,陳暖星看到視線盡頭那個一個高大的黑影從沙發上起身,接過趙總遞過去的話筒,無奈地聳了聳肩,走到點歌的地方,拿起iPad點了幾下。
陳暖星站在人群之外,靜靜地看着。
前奏響起,掌聲一片,辰澈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站得不是很直,懶散地斜着身子,一隻手拿着話筒,另一隻手揣在褲兜裡,陳暖星的角度看過去剛好是他的側臉。
很英俊的一張臉,是的,比起說他帥,陳暖星總覺得帥這個形容詞用來形容辰澈太輕了,他是英俊的。
五年後的現在,五官更加深邃了些,好像更加深了這個特質。陳暖星這麼多年也見過不少長得很帥的男人,但是他們都好像很了解自己很帥這件事,總是一副天下老子第一帥的蜜汁自信,總是少了點兒在辰澈這裡看到的那種不在意的勁兒,大概就是這種不在意的勁兒很拿人。
前奏響起,伴奏是live版本,直接說出了歌名——《你比從前快樂》。
這是陳暖星第一次聽這首歌,也是她第一次聽辰澈唱歌。
他的聲線幹淨,帶着點兒不經意的慵懶感,音調準,氣息也穩,帶着淺淺的笑。
“知道分手後/你不難過/你比從前快樂/那祝福的話叫我如何能能夠說得出口……”
“那過往歡樂是否褪色/想問你怎麼舍得/不要在耳邊再說你會想我……”
最後那句不要在耳邊再說你會想我的時候,辰澈轉身,卻剛好對上了陳暖星亮閃閃的眼睛。
那一刻,誰都沒再躲開,眼神就在那一刻交彙,一如五年前在高考結束的那個夜晚,辰澈在空無一人的大街跟陳暖星告白的那一刻,一如沙漠看星星他們第一次接吻的那一刻,辰澈放下僞裝,眼神很溫柔,訴說着這五年的想念。這首歌的歌詞将他的心思明明白白地挑明——[陳暖星,不要說你也會想我]
衆人的掌聲沖散兩個人的情緒,熱鬧鼎沸,尖叫不斷,兩個人的眼神自然地斷開。
辰澈的一首歌顯然把今晚的氣氛推到最高,就連對音樂一竅不通的謝斌都在一旁用力地鼓掌,美術組的小姑娘整個化身迷妹,揮舞着手機自帶的手電筒,大聲喊着“安可”,辰澈隻是笑着搖了搖頭,想把話筒遞給身邊人。
這時美術組一個很文靜的小姑娘,臉漲得紅紅的,似乎是鼓了很大勇氣,被其他女生推着走到辰澈的面前。
小姑娘聲音有點小,怯怯地說:“辰總,我也是周傑倫的歌迷,可以跟你合唱一首《屋頂》嗎?這首歌也是周董作曲的。”
周圍嘈雜,辰澈似乎沒聽清,又彎下點腰側耳說了聲嗯?
小姑娘又提高音量說了一聲,辰澈聽清後很禮貌地搖搖頭,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嚨處,意思是自己嗓子不太能繼續唱了,姑娘很失落,随後便退回到小姐妹的人群裡。
辰澈回頭看了一眼剛剛陳暖星站得位置,人又不見了。
陳暖星在廚房幫谷佳航把啤酒一瓶一瓶地往冰箱裡放,雖然已經九月,但陵城的夏天似乎格外的漫長,啤酒在室溫下是溫吞的,難以入口。
“辰總唱歌真好聽。”谷佳航一邊給陳暖星遞啤酒一邊說道。
是啊,真好聽,陳暖星一邊放啤酒一邊想,可話到嘴邊又改成了:
“還行。”
陳暖星放完最後一瓶啤酒,關了冰箱門一轉身就看到倚靠在門口喝水的辰澈。
光線昏暗,他的眼睛隐匿在暗處,看不清情緒。
他什麼時候在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