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ubpleung,這個名字見證了一段不堪的往事,是金頂光輝形象的隐痛。
現在,這個名字的主人就躺在寺廟裡,僧侶在祈禱七日後已經開始做百日功德,等待日後再将她火化埋葬。
Adit就像他處理過的很多事情那樣,駕輕就熟的把這件事整理得幹幹淨淨,但這個名字涉及到的三位重要長輩,是否也曾在他的心中留下過重要的痕迹呢?
Gaew奇道:“緣分?”
Adit目光幽深,不動聲色道:“是啊,金頂的後山就種着一大片文殊蘭……”
Gaew回憶了會兒,還是搖了搖頭:“可能是太久沒在金頂住了吧,上次回金頂還是Khun Lop你的歡迎宴會,我都不太記得了。”
Adit滴水不漏:“這是爺爺還在時種的了,離現在已經很久,也沒太打理但花依然開得很好……明天就叫傭人摘下新鮮的Phubpleung花放在Pi Gaew你的房間裡吧……還有周五也是,也放在叔叔嬸嬸和那個女孩的房間裡吧,如果客人們喜歡就帶她們去後山玩一下,我想金頂的風景還是值得一觀的。”
Usa道:“是,Khun Lop。”
葛思含垂下眼。
杯子裡的水已經不多,傭人躬着身子上前,幫葛思含把杯子裡的飲用水添到四分之三。
“謝謝。”她輕聲說。
傭人點頭行禮。
‘沒關系。’Adit凝視着這個女孩,在心裡回答。
吃完晚餐後,葛思含給自己穿了件外套,在金頂到處暴走。
她此時心緒紛亂,既有對她故意提起敏感人物給Adit惹了點小麻煩的歉意,又有對Adit不動聲色接納了她的惡意的羞愧和微妙的興奮。
晚上的風很涼,但葛思含硬是走得自己渾身都熱了起來。
葛思含歎了口氣,停下腳步。
她擡頭時看到了Adit書房的窗戶,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居然走到了Adit書房下面。
窗戶半開着,燈光從屋裡照射出來,葛思含看不見,但她知道書房的主人就在裡面。
她突然有一種沖動,一種欲|望,那就是沖上去到處找茬,和Adit大吵一架,鬧得驚天動地,把一切都搞砸,來個痛快!
隻不過,‘搞砸’——這個行為對Adit而言,除了讓他在自己表姐面前丢個小臉外,真的有意義嗎?
葛思含百無聊賴地踢着地面,凝視着自己的腳尖。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很有吸引力的選擇。
因為她也很清楚,她會産生這樣大的破壞欲正是因為她知道她和Adit之間存在着情感的連接——人有時候就是想傷害自己和自己重要的人以此證明自己的重要性與那個人對自己的感情。
但這些東西就肉眼可見的放在那裡,不需要證明。
雪白的蝴蝶不知何時從空中翩翩飛舞,輕輕打在葛思含的頭上身上,打斷了她的思考。葛思含一楞,側頭輕輕拿下落在她肩上發間的舞蝶,才看清那是一朵朵纖細優美的垂絲茉莉。
她擡起頭,Adit站在二樓窗口,手裡拿着一串仍剩下幾片綠葉的花序,在燈光的籠罩下微笑着凝望着她。
葛思含一時怔忡。
片刻後,飄渺的歎息從葛思含唇間逸出:“……謝謝。”
她的聲音太小了,Adit露出微微疑惑的表情,想要聽清她在說什麼。
葛思含擇順從内心,對Adit露出自己此刻真實的笑容。她在原地雙腳踮起腳尖跳了跳,把手圈在嘴旁擴音大聲道:“我說,再撒點,超好看的Khun Pi!”
Adit忍俊不禁,倚在窗口,也笑了。